鸿胪寺卿杨易恭敬地在英华阁的外堂内等候着赵光,和他一起等着的,还有请了几天病假刚刚回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吴骧。

    赵光平日里处理政事,诏令臣子奏对都是在明德殿,但如果是需要秘密禀报的事情,则是在英华阁。

    刘敬半弓着身子,引着赵光从朝堂来到英华阁。吴骧迎上前,恭敬地给赵光行礼。

    “不必多礼,怎么样,身体好些没?怎么不再休养几天,这么急着回来干什么。”对于这位从小就陪在身边,忠心无二的侍从,赵光关心备至。这次吴骧身体不适,他不光批了几天假,还特意安排了太医去为他看诊,名贵珍稀的药材也赏了不少。

    吴骧道:“有劳陛下记挂,小的这点老 毛病,让陛下烦心了。小的只想着早点回来在陛下身边常伴左右”

    赵光道:“你这伤势,还是为了朕挡刀留下的,当初若不是你,朕早就死在那场暴 乱中了。如今只是帮你找个好点的郎中,送点药材,又算得了什么。”

    吴骧赶忙道:“陛下吉人自有天相,龙体有天佑,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出事的,小的只是做了小的该做的事。”

    说到做了该做的事的时候,吴骧似有意似无意地瞄了刘敬一眼。

    二人一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一个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到底谁才算是司礼监的大管事,是没有被明确的。吴骧资格老,出身正,感情深,深受赵光新任;刘敬则是前朝宫内长起来的太监,从小就受着宫廷礼仪的培训,并且识文断字,对政事也有所见解。在赵光刚才提及的多年前那个事件中,刘敬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因此得以受到赵光的器重。

    刘敬充耳未闻般将赵光引到内间的椅子上坐下,行礼告退。

    赵光对吴骧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却无意挑明。“叫杨易进来吧。”

    尽管还没正式入春,但皇帝呆的房间里怎么会冷,朝服下裹着厚厚棉衣的杨易早就热到不行了。此时跪在地上,额头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滴。

    赵光忍不住笑道:“快给杨爱卿擦一擦,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有多可怕。”

    吴骧依言取了帕子来,杨易接过以后,担心殿前失仪,只是小心地擦拭着。

    “什么事让卿家不方便在大殿上说。”赵光接过吴骧手里的茶问道。

    杨易从袖中取出另一封书信道:“启奏陛下,李国主另有一封书信,信中提及之事,臣不敢妄言,请陛下过目。”

    赵光展开信,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良久道:“这件事,朕也曾听先帝提及,只是时隔多年,几乎要忘记了。没想到李国主倒是个有心的,也是个重承诺的。”

    信中所言,无非便是当年的婚约一事。关于凌国与南唐的将来,朝中诸臣不是没有在私底下进行过讨论。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南唐到底还能在凌国的旁边安稳几年,着实是个未知数;如今李煜在信中提及旧事,实在是将赵光逼近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若是尊重先帝,将赵陵当年做媒的这个婚约执行下去,让张韬的孙子,张不周娶了李煜的女儿,结亲双方一个是心腹大患的邻国,一个是边疆大吏颇有军威的镇国公府,万一将来凌国和南唐开战,张韬的态度将左右整个局面;若是强行以天子的身份,否决掉这桩婚事,李煜和张韬作何反应,又犹未可知。

    赵光颇有些头痛,李煜倒是好心机,将如此棘手的事情推给了自己。

    新堤修建正式复工,在庄子上左右也是无事,张不周干脆带着众人一起到了工地上,和靳川会合,一起视察。

    “嫂子刚有孕几个月,眼下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听人说你将行李都搬来了工地上,打算长住,怎么,不怕嫂子跟你生气啊。”张不周调侃道。

    靳川很不习惯和一个大男人讨论这些事:“公事要紧。新堤事关重大,必须要赶在夏季水位涨上来以前完工,早一点弄完,我也能早一点放心。”

    张不周道:“我看你还是为了那个考评吧。怎么,就这么想离开都安?所以拼了命地要去争那“兴修水利、增长良田、教化百姓、为善一方”的评语?”

    靳川苦笑道:“倘若说之前还存了要离开这称得上穷乡僻壤的都安县的心思,眼下已经淡了很多了。”

    张不周道:“哦?为什么?本公子感化了你?”

    对张不周的没谱已经习惯了的靳川不理他,自顾自说道:“我好像从没跟你说过,我的夫人,便是都安县人。六年前我只身来到这里,举目无亲,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就连你看到的那个残破的县衙,都还是一片空地。只能凭着微薄的俸禄租了个小院子。我一个四肢不勤的读书人,连生火做饭都成问题。那天我在院子里劈柴,笨手笨脚地半天都劈不成一块,只听到一阵笑声。我抬头看去,和隔壁之间的墙头上,一个俏脸正笑着看向我。她“喂”了一声说到,新搬来的,你是做什么的,怎么这么笨,连劈柴都不会。我尴尬地站在原地,只觉得脸很热,只能小声告诉她我是新来的县令。她歪着头问我什么是县令,我就耐心地给她解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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