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在蜀州拔了萝卜,带出的泥差强人意,在泰安城就更激不起什么波澜。

    赵光将刘表的奏折放在一边,又拿起张韬上的折子。两本折子说的是同一件事,可是侧重点却完全不同。司礼监秉笔太监吴骧躬身在一旁,低眉顺眼。

    泰安城比蜀州更靠北,冷得不是一点半点。为了驱寒,大殿中各个角落都点着火炉,赵光的身下更是有彻夜不息的地暖,手中也捧着一个精致的暖手炉。普通官员能够用上精炭手炉便已了不得,赵光的手炉里点的是上等的紫梨木,燃烧时除了温度,还有香气提神醒脑。

    因为点了火炉,为了防止炭毒,大殿的窗子开了一扇。一阵风吹过,赵光忍不住咳嗽起来。吴骧小跑着将窗子关上,又赶紧过来帮赵光轻抚着后背。赵光咳了一阵,吴骧递上帕子,接过赵光吐出的痰。

    吴骧刚想把帕子去扔掉,赵光道:“先别急着扔,拿过来朕看一下。”吴骧面露难色道:“陛下,腌臜之物,就不看了吧。”

    赵光道:“无碍的”

    吴骧小心翼翼地将帕子展开,那痰丝之中,若隐若现的红色,竟是血丝。

    赵光摆摆手,吴骧如蒙大赦般赶紧去扔掉。等到回来的时候,只见赵光虽然还是端坐椅上,只是神色中明显添了几分沮丧。

    大殿的门被敲响,吴骧去接过一碗漆黑的汤药:“陛下,该用药了。”

    赵光颇为烦躁道:“太医院的这群大夫,给朕开了几十副药,可是这病还是一点没见好转,都是庸医。”将碗里的药喝干,吴骧连忙送上一颗香气扑鼻的凝露丸,好让赵光冲淡嘴里的苦涩。赵光却没接:“苦涩点也好,让朕提提神。”

    吴骧道:“陛下,若是体力不济,今日不如早点安歇吧。百官都休沐,您也该休息一下。”

    赵光将手里的奏折合上:“哎,百官可以休沐,朕却安歇不得。因为这天下,姓赵啊。不过你说得的对,事情不急在一时,今日是十五吧,你去备车,我们去城内走走,也和百姓们一样,赏赏花灯。”

    吴骧躬身道:“陛下,天冷,风寒大,龙体要紧。”

    赵光摆手示意无妨:“穿得厚点就行了,去吧。”

    除了跟在暗中保护的十几名侍卫外,赵光穿的和一个富家翁无异,吴骧则是管家打扮陪在左右。

    泰安城达官显贵聚居,富商也不少。花钱的人多了,卖东西的人自然也就更多。年假期间本就不宵禁,再加上今天是正月十五,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花灯挂在树上屋檐下,沿着路一直亮到尽头。路的两旁是卖各式各样东西的小摊子,摊主忙着和客人讨价还价,虽说是过节生意好,可要是费些口舌便能多赚一文的话,明日的饭里说不定就能多些精米。

    有店家在门口摆好架子,挂满花灯,花灯的纸壁上是用漂亮字体写的灯谜,几个书生围在一边,装模作样地猜着灯谜,偏偏不用白话去解,张口便是圣人所云,夫子所曰,许是想靠着文采为不怎么好的皮囊加上几分,说不定能讨了出来游玩的哪家姑娘的芳心。

    赵光兴致颇浓,路过每个摊子都要看看,在一个老婆子的摊前还选了一对自己缝制的枕头。枕头上用拙劣的针法绣了一对鸳鸯,许是想卖给哪位即将成亲的新人。虽说女子出嫁,新衣和细软都要自己缝制,可总有哪位高门千金不善女红不是。皇宫里的枕头,向来用的是极柔软的鹅绒,戎马半生的赵光总是嫌软,见到这对用杏核填满的枕头,很是喜欢。吴骧许久没见到赵光如此开怀,给老婆子的银钱比价格多了一些,换来一阵千恩万谢。

    一个侍卫走近,将枕头接过消失在人群里。虽然可能性很低,可是既然是皇帝要贴身用的东西,还是要检查一番的。除了翻看有没有利器外,送到太医院去查验有没有下毒可能也是必不可少。

    在一个卖泥人的摊子前,赵光指着一堆泥人中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的那个道:“店家,这个泥人是谁啊。”

    那摊主见他穿着华丽,以为是大生意上门,忙笑着招呼道:“这位客官眼光真好,这个泥人啊,说起来可是大有来头,这可是照着咱们凌国最有名的将军捏的。”

    赵光问道:“最有名的将军,那是哪一位。”

    摊主道:“说起来,现在不应该叫将军了,应该叫国公了。这个泥人啊,就是张韬张国公。”

    赵光神色瞬间变得冰冷:“哦?你见过张韬?”

    摊主哂笑:“我哪有那个荣幸,不过将军嘛,想来也是穿着金光闪闪的铠甲,威风八面。我这是自己揣测着捏的,反正也没几个人见过,万一能忽悠到谁呢。”

    赵光问道:“那你怎么就跟我若此坦诚了呢,不想做我的生意?”

    摊主道:“哪能呢,不过您这穿着加气派,一看就是贵人,保不齐就见过张国公。与其冒着得罪您的风险吹嘘一番,还不如实话实说。”

    赵光直起身道:“你倒是个实诚人,这个泥人我买了。”

    那摊主喜出望外,这个泥人虽说是所有的里头最显眼的一个,可是寻常人谁会买个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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