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指的是?”

    谢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叫做甜菜”

    按照张不周的回忆,甜菜这东西,虽然主要盛产在北方,可是川蜀一带也是可以种植的。这种作物习性喜温,但是却很耐寒。种植起来又不像水稻一样那么费工夫,属于好打理的一种。眼下凌国举境缺糖,若是能够找到甜菜,再加上新宋国的制糖之法,必然能够缓解这个困境。像上次在庄子上的时候,连结婚和过年都不能多发点糖的局面就不用再发生了。

    只是甜菜并不是那么好找的,重金刺激下虽然下人很积极,可是三天过去还是没有找到半点踪迹。无奈之下,张不周只能找张三恭帮忙,在城门处张贴告示,将甜菜的样子和找寻甜菜的奖励都公布了出去。眼下城门处每天热闹的很,不停地有人从城内出发去找甜菜,也有人带着似是而非的草来国公府大门口,想要撞大运领走那一千两。

    杨柳死后,张韬像是变了个人,不在家里窝着,而是早早地就上了衙。反倒是一向负责处理政事的节度副使许抚远,称病告假。

    康乐坊一案匆匆结案,除了主犯杨柳自缢身亡外,还有几个杨柳平素里重用的手下一并被处死,写给泰安城的奏折上用的是罪大恶极,畏罪自杀。至于查抄出来的金银,张韬很清楚地交代了,要封存起来,留着重建康乐坊用。

    谢意要重掌康乐坊,必然要再建一栋楼。张三恭每天忙前忙后地围着谢意转,听她对新建的楼有什么要求,生怕她不满意。张韬骂的吐沫横飞,可还是没挡住张三恭的软磨硬泡。

    正月十五这一天,甜菜悬赏令已经又过去了两天,即便是几乎全民出击,也还是一无所获。张不周情绪低落,若是找不到甜菜,蜀地又无法种植甘蔗,制糖一事,恐怕要落空了。

    见他闷闷不乐,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的张三恭非要拉着他出去游玩。张不周本来兴致缺缺,奈何张三恭的“磨”字诀修炼得炉火纯青,只能被他半拉半拖地拽到了游船上。

    正月十五看花灯,猜灯谜,吃元宵,这些前世的习俗,这个世界也别无二致。蜀地的正月,天气还算不上暖和。平日里只有寥寥几艘画舫游弋于河面,多半是以诗会友,把酒言欢的文人墨客乘船游玩,若是能够观景有感,写出首文理通顺的诗篇来,那就更称得上是有所收获了。今日和往日明显不同,热闹的很,岸上人声鼎沸,河面上的船只也是头尾衔接。张不周坐在画舫上,两岸的花灯倒映在河面上,灯光与倒影连成一片,随着水波摇摇晃晃的,煞是好看。

    张三恭扔过来一个精美的酒杯,示意他自己倒酒:“好啦,暂时没找到不代表永远找不到,至于这么愁眉苦脸嘛。”

    张不周本无兴致,只是突然觉得解酒消愁也不错,于是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制糖一事如果不成,那谢姨那边就要重新想办法安排那些人了”

    张三恭满不在乎:“她也真是的。康乐坊倒了,我好不容易说动老爷子给朝廷写了封撤销康乐坊官营妓坊的折子,还她一个良籍。谁想得到她反倒要在这个时候再重新回康乐坊,还要管那上百个女人,想想都头疼。”

    张不周笑道:“你是因为谢姨还是不肯和你成亲而头疼吧”

    张三恭将酒杯在桌子上一摔:“臭小子,每日就知道打趣我。”

    借康乐坊掀起一场不大不小风波的新任蜀州都尉刘表,也带上了眼下唯一看在眼里的知事燕洵,也没带随从,两个人找了一艘不是很保暖的船,让船家随意烫了一壶酒,就趁着灯光闲聊起来。

    刘表用手将船家准备的五香花生搓去皮,一把花生一下子放进嘴里,见燕洵看向他,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啊,出身贫寒,从小就没读过几年书。后来当了兵,尽管认识了些字,可是这礼数嘛,总是会有所欠缺。尤其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就更不会端着架子,摆出一副面孔来,要是失礼了的话,让燕知事见笑了。”

    燕洵抱拳道:“大人言重了”

    刘表示意他把手放下:“今天过节,没有大人下属,只有一起喝酒的好友。我呢,匆匆上任,家眷都还没到,燕知事呢,这大过节的我把你找出来,弟妹不会怪我吧。”

    燕洵笑笑:“她呀,带着孩子去看花灯了。原本我是要陪着的,可是她嫌我笨,猜不出灯谜给她丢人,就不让我跟着了。”

    刘表哈哈大笑:“弟妹倒是个有趣的人。”

    燕洵端起酒碗,和刘表碰了一下,轻声道:“大人,康乐坊一案,就到此为止了?”

    刘表没急着说话,将酒喝完后才叹息道:“虽然拔出了萝卜,可惜带出的泥,不够多啊。”

章节目录

锦朝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云上花开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云上花开并收藏锦朝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