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几位兄弟不用管那值守烽燧的事,就安心地喝酒好了,等再过一会,会有人送羊过来,都收拾干净了,直接上火烤就行。不过先跟大家说好,烤的时候这燧堡的门一定要一直开着,往年有兄弟嫌冷,不愿开门,都被炭毒熏死了。”

    魏同道:“放心吧张将军,有我看着呢,出不了事。”

    张将军道:“有魏老哥在,确实能放心不少。”转头扫视一圈道:“你们伍上,有两个人我印象也很深刻,一个是弓箭手燕小乙,另一个便是沧州马家枪的传人,叫马兵甲的。”

    燕小乙笑道:“将军好记性,卑职燕小乙,正是弓箭手。”马兵甲的反应则是很冷淡,只是微微点点头。

    张将军给众人把酒倒满,端起碗来挨个碰了一下:“你们烽燧,都是好样的。我这位老大哥魏伍长自不用说,手底下的兵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没有一个逃兵孬兵,要么战死沙场,活下来的,现在都是朔方军的精锐。刀斧手刘越,姜二狗,来自胶东道,是灭东齐的老字营出身,战功虽然没立下多少,身上的伤痕却很多。姜二狗这名字,我没记错的话,原名是姜苟,因为有一次受了很重的伤,随军的郎中都说活不了了,可他却偏偏挺了过来。后来他跟大家显摆,说小时候母亲给他起了个二狗的小名,名字贱,好养活,福大命大着呢。结果这个名字就此传开,谁也不再叫他的本名了。燕小乙,三年前入军,上次北境那支万人骑意图偷偷过境,就是你这个神射手发现的,半夜发火箭示警,这才守住了长城。那一夜,你一人一箭射杀了六个鞑子,原本大家以为没法统计战功,这小子心眼比别人多,箭杆尾巴上都偷偷刻了一只燕子。六个鞑子的战功,原本至少可以升一级,可是这小子将功劳分给别人,都换成了银钱。”

    挨个点评了一遍以后,张将军看向那位年纪才十八岁的马兵甲:“至于这位沧州马家枪的传人,马兵甲,更是大名如雷贯耳。十四岁就是沧州一带的枪法翘楚,马老爷子曾经点评其枪法可通玄,若是一心钻研,四十岁前升入一品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位小枪王,在十七岁生辰过后,便偷偷跑来了朔方投军,偏偏还给他杀出了名堂。要不是有几位老将军识得马家的枪法,还真给他糊弄了过去。”

    马兵甲常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难得的带上几分羞涩:“我祖父曾经说过,武道修炼一途,即使登上最高处,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从军报国,杀敌护民,才是侠之大者。”

    张将军点点头:“不愧是一代枪王,马老爷子“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字,可谓是江湖中人的表率了。”

    魏同等人虽然和马兵甲共处一年多,却不知道他还有江湖人的身份,听着二人聊天,都有些发懵。马兵甲见状,再次羞涩笑道:“伍长,我还是您手底下的兵。”

    见姓张的将军不再说什么,魏同就大胆说道:“你小子,想不到还是个有身份的,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我听不懂什么武道修炼,什么侠之大者,我只知道你小子不错,杀敌够凶,对几位兄长,也没得挑,是个好样的。”

    张将军再次将酒给大家倒满,笑道:“不说这些了,今天是过年,咱们喝酒吃肉,好好快活一把,什么北境,什么鞑子,统统叫他们滚蛋。”

    亲卫将一整只羊搬进来,魏同惊呼道:“好家伙,居然是上等的滩羊,这羊吃起来可香了。”

    张将军借过一把随身小刀,在羊的身上割出一道道口子,往里塞上盐巴。朔方苦寒之地,缺少香料,就这点盐巴还是因为过年特意调拨来的。自嘲地笑笑:“蜀军在陇西打了胜仗,掳获了不少西凉人的滩羊,这是兵部特意送过来给咱们朔方军的。大将军接到赏赐以后,将最喜爱的酒壶都给摔了,直骂那位卢尚书欺人太甚。”

    懒得去想这话里有什么弯弯绕,魏同笑道:“张将军这烤羊的手艺可是越发精湛了。”

    张将军笑笑:“是啊,在朔方军呆了这么多年,家乡菜都忘了是什么味道,偏偏爱上了这一口。”

    燕小乙帮着一起割口子放盐巴,一边问道:“说起来,张将军是哪里人啊”

    姓张的年轻将军,将准备好的羊架到柴火上,就着烽燧外面的雪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污:

    “我啊,我是蜀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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