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多了。张不周心绪不宁,草草吃过一口饭后卧床睡去。张三恭忙着和田庄的管事议事,谷雨收拾着带来的东西。

    张不周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梦里的那个女子,穿着绿色的衣裙,头发被一支木簪扎起来,笑容温婉。一脸怜爱的看着他,轻声道:“原来你叫不周啊”。

    张不周向她走去,可是无论走出多少步,她还是站在一丈外,笑吟吟地看着他。梦里的张不周,崩溃地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 :

    “娘。”

    从大汗淋漓中醒来,张不周才发现,趴着睡的自己,枕头被眼泪打湿了。窗外天色已亮,梦里人影无踪。

    白露听见房里有声音,敲门进来,先给张不周换了药,重新包裹以后说道:“三爷请了庄子上的管事们来,要跟公子您见个面。三爷那边还有事情要忙,吃过中午饭就要回府了,中元节的一切事宜,都交给您来安排。”

    张不周还沉浸在梦境里溜着号,心不在焉的答应着。田庄上有三个管事,一个是主管张家在这里的祖宅,也就是张不周现在住的院子。昨夜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看不清楚。张不周从后院到前堂的路上,虽然没看见几个下人,但是院子里还算干净。昨夜自己住的那间房,虽然被褥都是旧的,不过房间里丝毫没有霉味,显然一直有人通风打扫。

    在三叔的引荐下,三个管事都来向张不周问好。年龄较大,留着一把山羊胡,面色黝黑神似包公的,是掌管看守祖坟、祠堂祭祀一众事宜的张家本族长辈,叫张松;而另一个一张苦瓜脸,一样的黑,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在田间劳作晒出来的那种,是主管庄子种田事宜的程三民。至于主管祖宅的谢意,出乎张不周预料的是,这居然是个女人。

    张松沉默严肃,颇有长辈派头。程三民老实巴交,言辞不多,一副地道的农民模样。

    谢意今年三十四岁,身上的衣物一看就是上好的蜀锦,做工精良。有点像旗袍的衣服设计将她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双杏花眼,瞪大了的时候像一只笑面虎。

    谢意冲着张不周笑道:“公子昨夜睡得可还安稳?每逢晴天啊,我都会让下人们将被褥拿出来晒一晒,开窗通风。这老宅虽然平时冷清,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来人。”

    张松对她似乎颇为不满,撇过头去,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

    正在喝茶的张三恭听见最后一句,一下子呛到了,咳嗽起来。谢意上前帮他轻拍后背,张三恭连连摆手示意无事。

    张不周看着张三恭通红的脸,心下了然,这八成是三叔的女人,只是三叔也老大不小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成婚。看他的样子,显然是不时溜过来和谢意相会,要是如此的话,干嘛不娶进府里,这么偷偷摸摸的,追求刺激吗?

    张不周笑道:“谢管事有心了”

    看张三恭不再咳嗽,谢意趁着背对众人,偷偷瞪了他一眼,坐回了座位。张三恭正了正神色,说道:“中元节要到了,老爷子打发我提前回来安排。只是府上还有其他事情,我必须得返程。今年一切事宜,交给不周负责,三位管事从旁协助。”

    众人应承下来。张不周赶紧道:“我什么都不懂啊,搞砸了怎么办?”

    张松道:“小公子放心,老朽主持祭祀一事将近二十年了,不会出差错的”。

    按照辈分,这位可是和张韬同辈,张不周毕恭毕敬的道:“那就有劳大爷爷了。”

    吃过午饭,见张三恭就要上马车走,张不周一把拉住他。大拇指和食指摩擦,在张三恭的眼前比划着。张三恭一脸懵的问道:“什么意思。你抽筋了?”

    见他不懂,张不周道:“钱呢?安排祭祖什么的总得要钱吧,你不给我钱我怎么安排”。

    张三恭笑道:“我当什么事,要钱就直说,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像抽风似的。钱呢,已经准备好了,不过交给你我是不放心的,他们可是给我讲了你上次带他们逛街花了多少钱。我都交给谷雨了,有什么支出的地方,你和张松去找她要。”

    张不周:“真不知道谁才姓张”

    张三恭道:“兹事体大,到时候你祖父会回来的,别出岔子“,看他支支吾吾好像还有事,问道:“还有什么事”

    张不周贱兮兮地靠近他,低声问道:“三叔,那个谢管事,我该怎么称呼?”

    张三恭疑惑道:“什么怎么称呼,谢管事就叫谢管事呗?”

    张不周道:“不用叫三婶吗”?说完转身就跑。

    满脸通红的张三恭低声笑骂:“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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