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见这方妈妈是个晓事通透人,便放下了心,又开导了几句,转身回去禀报甄氏了。

    甄氏听罢,感慨了两句,本想说那苗大太太做人太刻薄,碍着杜云萝就在跟前,不想叫女儿再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也就不提了。

    杜云萝微低着头,正在想那苗大太太的事情。

    她记得七夕前,她正仔细刻花瓜,杜云诺来寻她说了阵子话。

    在说到苗若姗要被送去庄子上的时候,杜云诺曾说,为了这个外甥女的事体,苗氏与娘家闹得极不愉快,当时苗家甚至有人想倒打苗氏一耙,把苗若姗的落水归结到苗氏和杜云琅身上。

    今儿个听闻那苗大太太行事,杜云萝猜测,这一位一定是冲过来倒打一耙的人。

    这人呐,当真是奇了怪了。

    大热的天来法音寺里磕头参拜,可见是信菩萨的,但这位苗大太太没有半点儿菩萨心肠,自个儿跪在菩萨跟前“南无阿弥陀佛”,对求到跟前来的旧仆视而不见,不仅断了人家生路,还让身边丫鬟们对方妈妈冷嘲热讽,等方妈妈跳了放生池,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在菩萨跟前如此行事,还指望菩萨能保佑不成?

    当真是可笑!

    思及此处,杜云萝觉得甄氏有一句话说得极对,“不愧是一家院子里出来的”,苗若姗行事偏颇,也与苗大太太每日里的耳濡目染脱不开干系。

    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杜云荻敲了门进来了。

    杜云萝眼睛一亮,直直看着他。

    杜云荻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无奈笑了,拱手对甄氏道:“母亲。儿子送世子回了大殿那里。世子今日是和几位好友一起来的,其中一位是儿子在书院的同窗,之前顾不上说话,刚刚就去说了两句,世子与同窗也给儿子引见了其他几位公子。”

    甄氏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杜云荻要走仕途,学问固然要紧。人际圈子亦不能疏忽。能多结交一些人脉是大有好处的。

    那几位公子能与世子一道出游,出身及品行应当都不差。

    反正,应当比那个施仕人靠谱多了。

    想起四水和常安提过的施仕人、施莲儿兄妹。甄氏的脑壳隐隐发痛,再看向杜云萝红肿的脚踝,嗔怪道:“就你这样啊,还盼着九月里跟我去桐城呢。不好好养着,到时候别说我不肯带上你。老太太就先不放你出行了。”

    “母亲要回桐城?”杜云荻奇道。

    “是啊,外祖母五十岁寿辰,母亲要带我回去贺寿。”杜云萝抢着答了,央着甄氏道。“说好了我陪母亲去的,可不许扔下我。”

    “那你就老实些,把脚养好了。”甄氏说完。把包着冰块的帕子挪开了,“行了。一直冰着也不好,等回去路上,再给你捂着。”

    正值中午,赵嬷嬷领着人去领了素斋。

    水月摆了桌,甄氏不敢让杜云萝乱动,让锦灵给她另支了一小桌,各式菜品都添了小半碟,端到她跟前。

    这素斋果真如杜云荻所说,色香味俱全。

    杜云萝今日了结了一桩心事,正是胃口大开,不由多用了些,叫杜云荻好生笑话。

    出来的时候,甄氏是打算日落前回府的,只是杜云萝意外伤了脚,就不在法音寺里耽搁了,让赵嬷嬷出去备好了轿子,打道回府。

    杜云萝被颠着晃着下了山,待换了马车,才慢慢缓过气来。

    马车一直驶到了二门外。

    苗氏叫沈长根家的来迎。

    沈长根家的见杜云萝被抱着下了车,脸上不由一白,因着杜公甫在后院来去都坐软轿,沈长根家的很快便安排妥当,扶着杜云萝坐上去。

    莲福苑外头,兰芝得了信候在那儿,知道杜云萝伤了脚,心噗噗直跳,清晨出门时,老太太连声叮嘱了,怎么还是出了事了?

    夏老太太绷着脸,眉宇之间全是怒气,可见杜云萝白着脸儿叫婆子抱进来,她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杜云萝被安置在一旁榻子上,夏老太太问甄氏:“瞧过大夫了吗?”

    “寺里不好请大夫,叫一个略懂些跌打的婆子看了,说是没有伤到筋骨。”甄氏垂首答了。

    夏老太太缓缓颔首,冲苗氏抬了抬下颚,苗氏会意,让人去请了医婆。

    “说吧,怎么回事?”夏老太太冷声道。

    事关苗家,杜云萝不好开口,只能由甄氏来说。

    甄氏见屋里丫鬟婆子不少,不禁有些犹豫,待夏老太太屏退了大半,只留下两个贴身的,她才把事情一一说了,没有略过苗大太太和方妈妈,也没有略过穆连潇,这些事体由不得她在夏老太太跟前说半截藏半截。

    苗氏只觉得头皮发麻,为了苗若姗的事体,她在夏老太太面前丢尽了颜面,若是世上有后悔药,她一定毫不犹豫吞下去,断断不会再接苗若姗进府来了。

    婆家这儿,苗氏抬不起头,娘家那里,更是让她存了一肚子火气,事发时顾左右言它甚至要倒打一耙,待见到杜公甫风光再起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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