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证书’。我可以破例推荐他参加今年十月的全省厨师大赛,不限资历,直接入围决赛。”

    全场寂静。

    全省厨师大赛,十年一届,被称为“川菜界的高考”。以往非从业五年以上者不得参赛,更别说一个还在实习期的年轻人。

    周砚接过证书,转交给嘉州:“这是你的,但路还得你自己走。”

    嘉州双手接过,指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这张纸不只是荣誉,更是挑战??一旦参赛,他就必须面对全省最顶尖的厨师,代表的也不再只是自己,而是整个周二娃厨房的尊严。

    “我愿意参加。”他抬头,目光坚定,“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周二娃教出来的徒弟,不怕比。”

    ---

    消息传开,小镇震动。

    王宏亮专门跑来祝贺,还送来一对景德镇烧制的瓷勺,刻着“匠心独运”四个字。纺织厂的工人们自发凑钱买了块匾,写着“少年英厨”,挂在饭店门口。

    唯有嘉州依旧每日清晨六点到厨房,切土豆丝,练刀工,一遍又一遍。

    “你在怕什么?”一天夜里,林志强问他。

    嘉州停下手中的活,望着灶台上那口陪伴他无数个夜晚的铁锅:“我不是怕输,我是怕辜负。怕辜负阿伟哥每天陪我练菜,怕辜负孙师傅为我试汤,怕辜负周师傅说的那句‘周二娃三个字,要靠你们扛下去’。”

    林志强笑了:“你知道当年周师傅第一次参赛是什么样吗?”

    嘉州摇头。

    “他也怕。”林志强点燃一支烟,“赛前一晚睡不着,在河边走了三个小时。最后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我不是去赢别人的,我是去证明给过去的自己看:那个被人说不行的人,今天站在这里了。’”

    嘉州怔住。

    林志强拍拍他肩:“你也一样。你不是为了打败谁,是为了告诉那个曾经躲在厨房角落里偷偷练菜、被骂‘手笨’的少年??你看,你做到了。”

    嘉州低下头,一滴泪落在案板上,迅速被木纹吸走。

    ---

    与此同时,山城那边的消息也传来。

    夏瑶已结束实习,即将返程。她在信中写道:

    > “我带回了羊城立诚集团的新织机图纸,打算向厂里建议技术革新。如果能成,工人们的工作效率能提高三成。

    >

    > 我也带了一包广式腊肠,说好要让你做一碗红烧排骨面,加双份腊肠。

    >

    > 周师,你说你想成为让人吃出幸福的厨师,而我想成为让工人穿得更好的技术员。

    >

    > 那么,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

    > 不是等以后,就是现在。”

    曾安蓉读完信,笑着摇头:“这两个孩子,倒是越来越像了。”

    她把信贴在厨房公告栏上,下面压着一张新的招生简章??“孔派川菜学院首批学员录取名单”。

    名单共二十人,男女各半。其中有纺织厂女工、退伍军人、小学教师、农村青年,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三十八岁。

    孙友莉特意在名单末尾加了一行小字:

    > “欢迎所有被时代落下的人,来这里重新点燃心中的火。”

    ---

    春末,雨季来临。

    连续下了三天的雨,街道积水,河水上涨。可这天清晨,仍有十几位外地青年冒雨前来报到。他们背着行李,穿着胶鞋,裤脚沾满泥浆,眼神却明亮如星。

    乐明站在门口迎接每一个人,亲手递上热姜汤。

    “你们为什么要来?”他问一个来自凉山的彝族姑娘。

    她普通话生涩,却说得认真:“我爸说,做饭是最高贵的事。因为你能用双手,把苦日子变成甜味道。”

    乐明动容,久久未语。

    开学典礼那天,天空放晴。阳光洒在庭院中央的石桌上,上面摆着一口旧铁锅、一把磨得发亮的菜刀、一坛豆瓣酱、一本《孔派厨艺传承记录》。

    周砚站上台阶,声音沉稳:

    “今天起,你们不再是无名之人。你们的名字,将写进孔派的历史。

    我不保证你们将来成名成家,但我保证??只要你们肯学,我们就肯教;

    只要你们不弃,我们就不会放手。

    在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只有手艺与真心。

    愿你们记住:一口锅,也能煮出人生百味;

    一把勺,也能搅动时代风云。”

    掌声如雷。

    嘉州作为助教站在台侧,看着这些新生的脸庞,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个缩在角落、不敢抬头的少年。

    他走上前,拿起那把旧菜刀,递给第一个报到的学生:“从明天起,你跟我学切土豆丝。”

    少年接过刀,手有些抖,却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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