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在“平肝气”而“不伐根本”。

    效果是静默却有力的。

    皇太后紧绷的眉宇间那缕挥之不去的痛楚纹路,似乎浅淡了些。

    当凌霄再次请安时,她甚至能多问几句书房的功课,末了,看着皇帝殷切的眼神,轻轻叹道:“那洋人的法子……倒也算得细致。身上是松快了些。”

    这句话,轻如羽毛,落在紫禁城权力格局的棋盘上,却重若千钧。

    几乎在皇太后说出“细致”二字的同一日,内务府总管大臣绍英,便“恰巧”前往太医院值房巡查夏季防暑药材的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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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事谈毕,众御医照例送行。行至廊下清净处,马佳绍英忽然停下脚步,仿佛随口提起:

    “诸位大人都是国手,近日长春宫之事,想必也都关切。皇太后凤体稍有起色,皇上圣心甚慰。”

    他语调平和,目光却缓缓扫过面前几位院使、院判,“太后有言,洋法虽异,其‘细致’之处,或可补我中之未逮。 此乃天语,诸位宜深体之。”

    “未逮”二字,他说的很轻,听在众御医耳中却不啻惊雷。这是最高权威对太医院传统方案某种程度的、含蓄的定性。

    马佳绍英不等他们消化,话锋随即一转,语气转为一种带着寒意的体谅:“当然,皇上也深知,诸位大人夙夜辛劳,所虑者无非是凤体万全与祖宗法度。此前联名陈情,亦是忠心可鉴。然则,”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只有眼前几人能听清,“时事已然不同。 太后既觉受用,皇上孝心已决。倘若此时,再有‘不合祖制’、‘奇技淫巧’之议,直达天听,恐非但拂逆上意,更易被误解为……不顾太后康愈之实,而拘泥门户意气之争。 这其中的分寸,诸位久历宫闱,当比本官更明白。”

    这番话,恩威并施,敲打在七寸之上。

    它明确传达了三点:第一,太后与皇帝的态度已变,反对失去了最高依据;第二,继续公开反对,不再是(医学辩论),而可能上升为政治错误;第三,内务府,作为直接执行皇帝意志的机构,已站在了推动此事的一方。

    几位太医面色微变,有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躬身道:“总管大人教诲的是……臣等,自当以太后凤体为念。”

    敲打之后,需有抚慰。次日,凌霄在养心殿偏殿,特意召见了太医院左右院判。

    “院判平身,赐座。”皇帝的态度比往日更加温和,“今日请两位来,非为别事。皇额娘近日稍安,朕心略定。这其中,太医院日常调理,乃是根基,功劳朕是记在心里的。”

    左院判连忙起身:“臣等份内之事,不敢言功。太后凤体稍安,实乃皇上孝感天地。”

    凌霄示意他坐下,神色转为推心置腹的诚恳:“朕知道,引入西洋医术,诸位心中必有顾虑,乃至委屈。此乃人之常情。然朕之初衷,二位爱卿当能体察:凡有益于皇额娘圣躬者,无论中西,皆可为我所用。 这非是信彼不信此,实是博采众长,以企万全。”

    他用了“博采众长”,而非“以西代中”,这定调至关重要。

    “太医院乃我朝医政之根本,此地位绝不会动摇。日后西医馆所为,无论如何,最终解释与裁定之权,仍需倚重太医院之卓见。 朕望太医院,能以海纳百川之胸襟,为朕,为皇额娘,做好这‘裁定’与‘融合’之功。这岂非是更大的功业与担当?”

    这番话,将太医院从“被挑战者”的位置,巧妙提升到了“裁定者”与“融合主导者”的高度。皇帝给出了承诺(地位不动)、赋予了新角色(裁定融合)、并诉诸了更高的责任(为君分忧)。

    两位院判离宫时,心情复杂。

    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压力(来自内务府的敲打和皇帝不可动摇的意志),但也接到了皇帝递来的、包裹着丝绒的手杖(新的权威角色和保障)。继续硬抗已不明智,甚至危险。

    如何在新的格局下,维护太医院的利益与颜面,才是现实的考量。

    自此,紫禁城内的医疗局面,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常态”。

    长春宫:西医的“辅助方案”被正式纳入日常调理流程,太医院医士的“监督”逐渐流于形式记录,太后身体虽仍虚弱,但最折磨人的部分症状得到缓解,她对皇帝尝试“新法”的默许,变成了半公开的认可。

    太医院:公开的联名反对再无下文。

    内部开始出现分化,年轻或头脑灵活的太医,开始私下打听西医知识,视为一种新的“学问”或“技艺”。

    高层则更专注于如何“管理”而非“抵制”西医馆,试图将这股新力量纳入旧体系的管辖轨道。

    内务府与皇帝:一条绕过太医院部分环节的医疗物资与执行通道,已然形成并巩固。

    皇帝则稳坐中央,一手用太后病情的实际改善证明变革的必要性(“利”),一手用安抚与重新定位来化解核心阻力(“名”),悄然推动着宫墙之内这场静默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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