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林家厨房的百叶窗,在瓷砖地上投下一道道金线。秦淮站在门口,背包已经背好,围裙解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料理台上。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面要三揉三醒,水温不能过手心,发酵看天不看表。”
江永低着头,手指在面团上反复按压,动作沉稳却仍带着一丝生涩。他知道,这不只是教手艺,是在传递某种比配方更重要的东西。
“是。”江永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坚定。
秦淮这才转身,看了眼窗外。小安正蹲在楼下的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塞进一个铁盒里,又用胶带缠了三层,最后埋进土中。那是林家人昨晚共同拟定的《老味道基金章程》,虽无法律效力,却是八个人按着手印签下的承诺。
“你老婆倒是有心。”秦淮淡淡道。
林娟端着一杯温水走来,递给他:“秦师傅,路上喝。”
秦淮接过,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其实……”林娟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晨光,“我昨夜翻了爷爷的老相册,发现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大安的第八个生日,馒头蒸糊了,但他吃得特别香。’”
她顿了顿,眼眶微红:“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您非要从酒酿馒头开始。那不是第一道点心,那是……他人生里第一个被记住的味道。”
秦淮终于动容。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热气早已散尽,水面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
“有些味道,人忘了,胃还记得。”他说,“而有些遗憾,活着的人记不住,死去的人还在等。”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是许成骑着共享单车到了楼下,车筐里还放着一台便携式打印机和一卷热敏纸。
“来了!”他大声喊,满脸兴奋,“昨晚朋友圈爆了!《知味》主编亲自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做专题报道!还有三家纪录片团队联系我,说想拍‘用食物修复亲情’系列!”
江永不语,只是继续揉面。
许成冲上来,一把搭住他肩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白案圈的传说人物了?S-级酒酿馒头、A+级蟹黄包、唤醒记忆的米糕……这些要是放进餐厅菜单,随便一道都能卖三百八十八!”
“我不开店。”江永平静地说。
“不靠名气赚钱?”许成皱眉,“那你图什么?”
江永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对面楼上那户人家的窗台前,一位老太太正捧着一碗刚蒸好的馒头,一边吃一边抹眼泪。她的孙子坐在旁边,举着手机录像,嘴里念叨:“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太爷当年真为了供爸爸读书去工地搬砖?”
“我不是为了让别人感动。”江永低声说,“我是为了让那些本该被听见的声音,重新有人愿意听。”
许成怔住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文件:“这是我拟的‘非正常美食档案’计划书。不营利,不做广告,只记录。每一道由你们制作的点心,我都将完整记录它的背景故事、食材来源、工艺细节,以及食用者的情感反馈。未来如果有人需要这样的饭局,我们可以提供参考。”
秦淮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你还真当自己是策展人了?”
“这不是展览。”许成认真道,“这是抢救。多少家庭因为一句话没说出口,一辈子成了仇人?多少老人临终前攥着手不肯放,就为等一句‘我懂你’?你们做的不是点心,是时间机器。”
空气安静了几秒。
最终,秦淮将文件折好,放进内袋:“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所有案例必须匿名处理,除非当事人自愿公开;第二,你不能再蹭饭。”
许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成交!不过今天这顿,我已经预约了驴打滚加米糕套餐,不算蹭吧?”
没人理他。
这时,梁行抱着一台旧式录音机走进厨房,神情肃穆:“爸留下的那个密码,我们试着查了银行账户,果然有一笔冻结资金,是二十年前他哥汇过来的,备注写着‘替母还愿’。我们联系了银行,今天就能解冻。但这笔钱……我们决定全数转入‘老味道基金’。”
“而且。”他顿了顿,“我们找到了大安现在的住址。他在城西养老院做护工,照顾失智老人。电话打通了,他说……他一直记得那个冬天,哥哥偷偷塞给他两个热馒头,说‘别让别人看见,会抢’。”
林娟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秦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就请他来一趟吧。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吃一顿,正常的饭。”
三天后,秋雨淅沥。
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厨房里,炉火正旺。江永戴着口罩,手套浸湿了一次又一次。这一锅,他准备了整整七十二小时??老面三次发酵,酒酿用的是三十年陈酿桂花醪糟,面粉则是特地托人从北方运来的古麦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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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永低着头,手指在面团上反复按压,动作沉稳却仍带着一丝生涩。他知道,这不只是教手艺,是在传递某种比配方更重要的东西。
“是。”江永应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坚定。
秦淮这才转身,看了眼窗外。小安正蹲在楼下的花坛边,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写满字的纸条塞进一个铁盒里,又用胶带缠了三层,最后埋进土中。那是林家人昨晚共同拟定的《老味道基金章程》,虽无法律效力,却是八个人按着手印签下的承诺。
“你老婆倒是有心。”秦淮淡淡道。
林娟端着一杯温水走来,递给他:“秦师傅,路上喝。”
秦淮接过,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其实……”林娟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晨光,“我昨夜翻了爷爷的老相册,发现一张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给大安的第八个生日,馒头蒸糊了,但他吃得特别香。’”
她顿了顿,眼眶微红:“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您非要从酒酿馒头开始。那不是第一道点心,那是……他人生里第一个被记住的味道。”
秦淮终于动容。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热气早已散尽,水面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
“有些味道,人忘了,胃还记得。”他说,“而有些遗憾,活着的人记不住,死去的人还在等。”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是许成骑着共享单车到了楼下,车筐里还放着一台便携式打印机和一卷热敏纸。
“来了!”他大声喊,满脸兴奋,“昨晚朋友圈爆了!《知味》主编亲自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做专题报道!还有三家纪录片团队联系我,说想拍‘用食物修复亲情’系列!”
江永不语,只是继续揉面。
许成冲上来,一把搭住他肩膀:“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白案圈的传说人物了?S-级酒酿馒头、A+级蟹黄包、唤醒记忆的米糕……这些要是放进餐厅菜单,随便一道都能卖三百八十八!”
“我不开店。”江永平静地说。
“不靠名气赚钱?”许成皱眉,“那你图什么?”
江永停下动作,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洒在对面楼上那户人家的窗台前,一位老太太正捧着一碗刚蒸好的馒头,一边吃一边抹眼泪。她的孙子坐在旁边,举着手机录像,嘴里念叨:“奶奶,你说的是真的吗?太爷当年真为了供爸爸读书去工地搬砖?”
“我不是为了让别人感动。”江永低声说,“我是为了让那些本该被听见的声音,重新有人愿意听。”
许成怔住了。
半晌,他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打印好的文件:“这是我拟的‘非正常美食档案’计划书。不营利,不做广告,只记录。每一道由你们制作的点心,我都将完整记录它的背景故事、食材来源、工艺细节,以及食用者的情感反馈。未来如果有人需要这样的饭局,我们可以提供参考。”
秦淮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微微扬起:“你还真当自己是策展人了?”
“这不是展览。”许成认真道,“这是抢救。多少家庭因为一句话没说出口,一辈子成了仇人?多少老人临终前攥着手不肯放,就为等一句‘我懂你’?你们做的不是点心,是时间机器。”
空气安静了几秒。
最终,秦淮将文件折好,放进内袋:“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所有案例必须匿名处理,除非当事人自愿公开;第二,你不能再蹭饭。”
许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成交!不过今天这顿,我已经预约了驴打滚加米糕套餐,不算蹭吧?”
没人理他。
这时,梁行抱着一台旧式录音机走进厨房,神情肃穆:“爸留下的那个密码,我们试着查了银行账户,果然有一笔冻结资金,是二十年前他哥汇过来的,备注写着‘替母还愿’。我们联系了银行,今天就能解冻。但这笔钱……我们决定全数转入‘老味道基金’。”
“而且。”他顿了顿,“我们找到了大安现在的住址。他在城西养老院做护工,照顾失智老人。电话打通了,他说……他一直记得那个冬天,哥哥偷偷塞给他两个热馒头,说‘别让别人看见,会抢’。”
林娟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秦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那就请他来一趟吧。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吃一顿,正常的饭。”
三天后,秋雨淅沥。
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厨房里,炉火正旺。江永戴着口罩,手套浸湿了一次又一次。这一锅,他准备了整整七十二小时??老面三次发酵,酒酿用的是三十年陈酿桂花醪糟,面粉则是特地托人从北方运来的古麦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