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手里拎着一篮自家种的南瓜。

    “我……我是大安。”他声音沙哑,“听说,有人要做一顿让我能想起从前的饭?”

    江永推开门,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两人之间。

    “进来吧。”他说,“馒头快好了。”

    那一锅酒酿馒头出炉时,香气竟穿透雨幕,飘进了整栋楼。邻居们纷纷开窗探头,有人拍照发群,有人说“这家最近总做饭,闻着像是能治抑郁症”。

    大安拿起一个馒头,咬下第一口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遥远,仿佛穿越回七十年前的那个雪夜??破庙里,弟弟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解开棉袄,把最后一个热馒头贴在弟弟胸口取暖。

    “你还记得吗?”江永轻声问,“你说过,只要他还活着,你就不是真正的孤儿。”

    大安泪如泉涌,颤抖着点头。

    “我记得……我都记得……我说我要攒钱买块地,让我们有房子住;我说我要学会写字,以后给他写信;我还说……我要让他活得比我体面……”

    他说不下去了。

    江永递上一杯热茶:“现在你可以了。林家的孩子们愿意资助你搬出宿舍,租个小店面,卖点心,也卖故事。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兄食堂’。”

    “兄……食堂?”老人喃喃。

    “因为你等了一辈子的那顿饭,从来不该叫‘家宴’,而该叫‘兄弟的饭’。”江永说。

    一周后,“兄食堂”正式挂牌。

    店面极小,仅容四桌。门口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两行字:

    > **此处无菜单**

    > **请先讲一个你想挽回的人**

    首日营业,第一位客人是一位年轻女孩,她说她父亲五年前因误会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她带来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男人蹲在地上,正给小女孩系鞋带。

    江永看了很久,问:“他最爱吃什么?”

    “韭菜盒子。”女孩哽咽,“每次我考试进步,他都会骑车十几公里去买,说是‘只有街角王婶做的才够脆’。”

    当晚,江永试做了十七次,直到第十八次才达到A+级标准。那韭菜盒子外皮酥到掉渣,内馅鲜香扑鼻,咬一口,汤汁溢出的刹那,女孩突然尖叫起来:“爸!这是你流的鼻血味儿!你说过王婶剁馅时总会不小心割破手,混进去一点血,反而更香!”

    她哭着拨通那个尘封已久的号码。电话响了七声,接通了。

    “喂……是你吗?”苍老的声音颤抖着。

    “爸,我在‘兄食堂’,吃到了你的味道。”

    千里之外,一个独居老人握着电话,望着窗外夜色,终于嚎啕大哭。

    与此同时,许成发布了新一期《非正常美食档案》:

    > 【编号001|韭菜盒子?A+】

    > 食用者:林小雨(化名),24岁

    > 触发记忆:父女最后一次牵手

    > 情绪反应:剧烈抽泣、自主拨打十年未通电话

    > 备注:确认通话对象已接受重逢邀请,预计本月十五日见面

    > ??原来最锋利的刀,不是岁月,而是遗忘。而最温柔的解药,往往藏在一层面皮之下。

    点击量一夜破百万。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寻找这家隐匿于老城区巷弄中的小店。有人带着母亲遗物前来,有人捧着离婚协议求一道“挽回的甜”;甚至有一位老兵,提着军用水壶,请求复刻1953年战壕里战友分食的最后一块干粮。

    江永不拒,但也非来者皆做。

    他设下规则:必须亲述故事,不得夸大其词,且需承诺无论结果如何,都将尝试迈出一步??打一个电话,寄一封信,或仅仅是说一句“对不起”。

    秦淮偶尔会出现,站在角落默默观察,有时指点一二,更多时候只是喝茶。

    一个月后的深夜,暴雨倾盆。

    最后一位客人离开后,江永瘫坐在椅子上,浑身湿透。这一天他做了九道点心,触发了七段深层记忆,促成四次即时通话,还见证了一场时隔三十一年的父子相认。

    “累吗?”秦淮递来毛巾。

    “累。”江永苦笑,“但奇怪的是,越累越清醒。”

    “这就是意义。”秦淮坐下来,望着窗外雨幕,“你以为你在做点心,其实你在缝合断裂的时间。每一个被唤醒的记忆,都是对命运的一次修正。”

    江永沉默良久,忽然问:“您当初为什么会选中我?论技术,我没进过星级酒店;论资历,我连厨师证都是去年补考的。”

    秦淮笑了笑:“因为你做过最难吃的馒头。”

    “什么?”

    “三年前冬天,你在街头给流浪汉送早餐,用的是超市买的速冻馒头,蒸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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