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女子面上少有地困惑起来。

    望着屋外细雨,殷听雪自己其实也分不太清,要说胆子大了,这些日子她确实是胆子大了些,特别是成了男女朋友之后,陈易对她越来越好了,只是胆子大,不代表不怕他。

    经周依棠这么一说,努力想一想,殷听雪意外发现,自己最怕他时,往往是在卧房里,那时的他可不留情面了,非得狠狠折腾自己一通,弄得自己浑身酸软,既羞耻又痛苦。

    哪怕他从没伤着她,可该怕还是怕。

    而最不怕他的时候,就不在卧房里,在银台寺,在外面,在别的地方,那时的他…总是很好,像娘一样。

    殷听雪失神了,小声自语道:

    “我好怕当夫君的他,当娘的他…我不怕。”

    周依棠置若罔闻。

    二女就这样坐在厅堂里头,静静地看着雨落,品着茶水。

    院墙的一角,素雅淡白的油伞出没冬雨里,纤长淡薄的白衣飘着而来,太华神女撑伞走雨巷,颇有神妃仙子的气韵。

    娴熟地跨过门槛,她撑着伞,远远便瞧见了厅堂里的两位女子,殷听雪也瞧见了她,喊了一声惟郢姐,后者似是回忆起什么,脸色时红时白,多了几分烟火气。

    殷惟郢小步走来,遥遥便朝周依棠打了一稽首,而后朝殷听雪淡雅一笑,模样似是来赶赴一场论道的小会,只是少女知道,惟郢姐之所以今日过来,只因今日是休沐。

    年关将近,休沐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殷听雪给她拉开椅子,再点好了茶水,端了过去,

    “惟郢姐你来了?”

    “…嗯,休沐嘛。”

    “他还没回来。”

    “那我等。”

    把茶碗接在手中,慢慢品茗,苦涩的茶味滑过舌尖,白衣女冠侧头望雨帘,秋水长眸敛着,淋淋沥沥雨水顺屋檐而落,她今日没有失约,冒雨而来,只是不曾想他还不在,不在便也罢了,她却不能走,还要等上一阵。

    厅堂内沉寂着,地面泛潮,冒着薄薄一层水珠,殷惟郢心觉难堪,这氛围真是怪,若陈易在还好,只是陈易不在,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来也不全对,这院子里不就没戏可唱么?

    这般没戏可唱,能怪得了谁,除了那人,又能怪得了谁?

    京城这繁华之地,当家的男人多有三妻四妾,景王府也是一样,景王有一位正妃,两位侧妃,殷惟郢见过那些妃母,更见过妃母们聚在一块的时候,哪个不是彼此和和气气,聊着各自的家长里短,哪怕已经不复风华,到了如今年老色衰了,可仍旧是互称姐妹,和和睦睦。

    京城里多少人家,就算没有这般后院和睦,那也是互相看不上眼,争风吃醋、吵吵闹闹。

    可在这陈易的院子里,没有千遍一律和睦,反而有种说不上的别扭。

    按理来说,她们三个都算陈易的女人,可聚在一起,竟没有什么修罗场可言。

    据说男人最钟爱看女人吵架打架,可在这厅堂里似乎不太可能,好像没人在乎谁谁更受宠,也没人在乎陈易更喜欢谁谁,女子与女子间也没什么家长里短可说,多少烦心琐事,更不必去谈。

    殷惟郢品着茶水,陈易觉得她拎不清,其实也不尽然,关于别人的事,她总是拎得很清,三个女子里头,那位通玄真人最对陈易上心的,若闵宁在此,或许还会有些反应,只是厅堂里只有她和殷听雪,她跟着远房堂妹,做这府上的妾室,从来都是不情不愿。

    厅堂里静悄悄的,沉寂但并不沉闷,彼此虽无话可说,但也绝不会争锋相对,殷惟郢赏着雨,心境飘忽,而这会襄王女又为她添上了茶水,轻声道谢后,不经意间,殷惟郢的眼角余光,瞧见了后者的发簪。

    那像是陈易喜欢她的明证。

    本来飘忽的心,却又兀然一沉,胸腔里好似憋着什么似的,殷惟郢眸光繁复。

    她不想被采补道行。

    而陈易说过,殷听雪可以,她不可以……

    凭什么?

    殷惟郢心中郁结,愁绪积聚,不由出声道:“听雪。”

    “嗯?”

    “…你是怎么让他喜欢的?”并无外人,殷惟郢直截了当地问。

    襄王女听到这话,勾起了唇,滋味苦涩,

    “我不知道。”

    她是怎么让他喜欢的,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回忆,只记得出阁的日子,他几乎什么都不答应她,她求着不要伤害她,那个晚上悲哀又难堪,到最后也没得个回答,醒来之后,他便说他其实很喜欢她。

    殷惟郢沉默了好一会,而后道:“我不想他采补我的道行,你…明白吗?”

    她的苦闷,襄王女听得到,也知道陈易看得到,只是少女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想帮也没法帮,而陈易…他总不愿轻易给谁让步。

    女冠低垂起了螓首,原是一手捧茶碗,此刻变作了两只手,她似失神地自言自语,“他要怎么喜欢我?”

    她的模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蓝薬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薬并收藏我的仇敌成了我的道侣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