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宗宸整了整衣衫从青石板上站起了身子,微微颔首,算是那掌事太监和御林军将领的回礼,他道:“我为应邀来参加赵国举办的诗会,王都太过繁华热闹,不适合我这般喜静清冷的性子,所以昨日便在法华寺落了脚。”

    “这……这么说,苏先生会参加今年的诗会?”

    似是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掌事太监面色一变,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御林军统帅眸子中也划过一丝诧异,在得到苏宗宸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他们两个人面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

    然而苏宗宸却不看他们,只低头垂眸,温柔的看着楚云笙,虽然心中生出万般不舍,但还是柔声道:“阿笙姑娘的身子太过虚弱,此地潮湿,不便久留,你们还是护送阿笙姑娘先回去修养罢。”

    说到这里,那掌事太监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跑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当即忍不住抬手猛的一拍脑门,对楚云笙惭愧道:“瞧奴才这记性,陛下已经脱险,现已在法华寺休息,让老奴带着人马前来搭救姑娘,姑娘,咱这就回去罢?”

    说着,他抬手,对后面站着的御林军一招手,立即就有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抬着滑竿听到了楚云笙脚下。

    楚云笙淡淡的点了点头,在苏宗宸的搀扶下坐上了滑竿,再抬眸看向苏宗宸,只微微一笑,便已经将对方的担忧和挂念看了个全部。

    “七日后琳琅山的诗会,阿笙姑娘回去吗?”苏宗宸毫不避讳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楚云笙一人。

    说什么为参加诗会而来,不过是正碰到这当口,真正让他日夜兼程衣不解带茶饭不思的赶来的,是听到她被挟持的消息,但既然正赶上诗会,那么正好,他的身份正好可以给了他一两分可以从中见到多见她几面的机会,万一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他这样想。

    虽然不知道那个诗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而这位贵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给她的照拂和信任却如此真实,让她根本就生不出丝毫的拒绝,更何况,如果是在琳琅山的话,等于她又多了一次出宫的机会,只是不知道这机会何容会不会给,但她总要试试的,想到此,楚云笙点头,对苏宗宸微微一笑道:“如果可以,我尽量前去。”

    这话说的含蓄,但她知道,苏宗宸一定理解她的意思。

    再不耽搁,身子虚软的紧,楚云笙抬手让队伍调头前行,她坐在被抬得稳稳的滑竿上,在转角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向刚刚道别的那位贵公子,只见他一身白衣胜雪,宛若天神一般的站在禅院前的青石板上,保持着看向她的姿态,那般隽永,那般让人掏心窝子暖的神情,那般唯美的情景,让她余生的岁月里,即使遇到再多的严寒风霜、命运再多的冰冷残忍,但每每回想起来这一幕,都会被温暖。

    一路顺着蜿蜒的青石板下了山,御林军和皇家仪仗已经浩浩荡荡的停留在了山脚下,而何容正端坐于那辆奢华的马车上,候着她。

    楚云笙在掌事太监的搀扶下,踏上了马车。

    马车内何容双眸微闭着在见到她掀开车帘踏进来的一瞬,他的眸子豁然睁开,那一瞬间,眸子里所迸发出来的星光让楚云笙一瞬间有一种何容在担心的错觉。

    然而,那样的星光也只是一瞬。

    楚云笙的错觉也只是一瞬,紧接着,就被她嘴角微凉的笑意取代,她扶着侧壁坐下,感叹似得道:“我该感谢陛下洪福齐天吉人天相呢,还是该为我自己的命大烧一注高香?”

    “还有力气同我争锋相对,说明并无大碍。”何容动了动身子,一改刚刚僵硬的坐姿,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侧壁上,闭上了眼睛,折腾了一天一夜,他也累了。

    楚云笙也实在没有精力再同他斗智斗勇,只翻了一个白眼,就也靠在另外一边闭目养神。

    这时候,车外有将领回报:“报——二十八名乱党已经拿下,但那头目……恕属下无能,让她逃了。”

    闻言,楚云笙心底起了波澜,柔妃跑了。

    虽然事不关己,但她却做不到无关痛痒。

    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

    何容听罢,甚至连眉梢都没动,只淡淡的,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回宫。”

    马车再度出发,楚云笙也在马车的颠簸下很快陷入了梦境。

    梦里柔妃浑身是血,一手抱着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孩子哭着来找她,她的声音凄厉无比,带着无尽的恨意,无尽的愤怒,另一只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做,当初说好要为她保胎,要照顾她腹中的孩儿,到头来,却变成了助纣为虐的侩子手!

    在噩梦中的楚云笙动弹不得,只能任由柔妃死命的掐着,她难受,她想哭,她想挣扎,然而却是徒劳,她根本就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就在她拼尽全力终于从喉头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后,噩梦中的她也终于醒了。

    待睁开眼来,才发现自己在梦中居然哭的一塌糊涂,泪眼朦胧之间,她看到何容的五官紧紧扭在一起,那样子似是有些焦急,然而待楚云笙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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