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苏景铄并没有被叫去前厅,她的心里先是一松,然而紧接着又听说是被叫去了有着危险气息的偏厅,她的心头又是跟着一紧。

    尤其是王主事还提到的,那些人带回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那个人是谁?

    会不会是二元……

    因为那一夜,二元和他们是分成了两个方向落入水中的,至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二元的消息跟下落,会不会是他被捉住了?

    又或者……是那个帮助过自己的林老伯……药材店老板……

    似乎没有个人都有可能,但楚云笙又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因为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坏消息,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苏景铄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回来,又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疑问和担忧这时候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面上却还不得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那边王主事和巧翠儿的谈话已经告一段落,他站起了身子,叹了一口气,道:“那新人到底是怎么搞的,还不回来。”

    楚云笙一听是个机会,当即看向那王主事,请求道:“让我去找他吧。”

    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那王主事眉峰一蹙,肥肉堆积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只听这时候楚云笙继续道:“我家相公平时在家里就是木讷的,所以保不齐真的像主事说的,找错了地方,这样一来,不仅怠慢了贵客,可能还会因为在这种紧要关头走错了地方招来了祸端,所以,让我去送茶罢,顺便也把他找回来,若是因为贵客还有吩咐所以才把他留在偏厅的,我就立即退回来,若是他人没找到偏厅进错了院子,我就马上把茶水给贵客送进去,也省的您担心,王主事,这样你看可好?”

    楚云笙条条分析,句句在理,那王主事也不是个听不进去的人,只是他的目光在落到她那双缠着厚厚一层的棉花包的时候,带上了几分惋惜,当即拒绝道:“小姐吩咐了,你的脚不方便,怎可到偏厅去怠慢了贵客,我还是另外再找人去罢。”

    闻言,楚云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暗自咬了咬舌尖,在王主事面前,稳稳的走了两步,道:“是小姐心慈,不忍心我脚伤才愈就下地,实际上我的脚伤已经好很多了,不碍事的。”

    说着,她又转了两个圈。

    稳稳的。

    那王主事将信将疑的目光再次将她打量了个遍,最后才终于点了点头,道:“那你可要快去快回,切莫失了分寸,怠慢了贵客。”

    楚云笙肯定的点了点头,王主事这才扬起脖子对刚刚进门的一个丫鬟道:“芍药,再去沏一壶茶来,让这丫头给偏厅送去。”

    见那丫头应声一路小跑着去沏茶了,楚云笙这才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一旁,还蹲在地上拣菜的巧翠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道:“姐姐,要不我帮你去送茶并看看你夫君是否在那儿吧,我怕你身子不便……”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很明显,她担心楚云笙是在硬撑。

    楚云笙抬眸,对她笑了笑,谢过了她的善意,便接了芍药已经沏好的茶,端着托盘很稳很稳的,出了后厨。

    一路沿着他们所说的方向走去。

    只是,才出了后厨,她才发现,这府里几乎到处都是持剑的守卫,而这些人都穿着同在城门口调戏捉弄她和苏景铄的那些驻守官兵一样的衣服。

    见楚云笙自后厨出来,而且还托着茶壶,便也没有人做过多的询问,一路让她顺着回廊,往偏厅的方向前去。

    这一路,楚云笙走的很慢,但是很稳。

    她几乎是用牙齿咬着舌尖将一颗心放到了悬崖边上的小心着的来走路的,倒不是因为脚上感觉到疼。

    实际上,脚上依然木木的,感觉不到痛楚,然而也就没有触感,所以根本就把持不住平衡,她不知道自己每踩下去的这一脚是否落到了实处,不知道每行一步的一步左右是否有着偏差,所以只能提着小心,紧绷着神经,一路往前走。

    在越是往偏厅近了,那里的看守便越发多了。

    楚云笙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

    明明知道这些人是为了追捕自己和苏景铄而来,此番她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送茶水,自投罗网。

    然而,与其在后院坐立不安担心苏景铄,她却宁愿自己疯一次,冒一次险。

    眼看那重兵拱卫的偏厅就在前面的月牙拱门之后,而周围这些守卫个个眼睛都是晶亮的,由不得她做什么手脚,而那个月牙拱门,只能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拱门后栽种着大片的三角梅,那遒劲的藤蔓将月牙拱门的墙都覆盖了个严实,但也正因为长势太好,所以蔓藤之下才有缝隙,而她正是打算利用这缝隙先避过院内侍卫的眼睛,然后再寻个机会越上院墙,用轻功掠到前厅的房梁上。

    这一步步,每一步都不能有差错,每一步都是凶险万分。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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