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胤禵已是康熙四十二年的元宵节过后,他站在耿宅大门外的一颗榕树下,眉头紧皱,情绪显得有些焦躁。

    我出了宅子在离他三步外的地方站定,问:“十四爷如此着急找我,是有何事?”

    胤禵上前两步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急切地质问:“你可知四哥开春后要纳你入府?”

    “恩,年前得了信,说是春上进府。”我的手腕被他握得有些吃痛,皱眉答道。

    “为什么?”胤禵瞪大双眼,露出不敢相信地表情,激动地提高声音。

    胤禟莫名的问话有些幼稚,我不禁苦笑着反问:“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四爷会想纳我入府吗?如果是这个,那你只能问你四哥了。”

    他颓然松开手,喃喃道:“这就是你送还纸鸢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我说。

    “什么意思?”他问。

    “我本就是包衣秀女,原本这些事就不是由着我愿或不愿的。即便不入四贝勒府,也要待选进宫。只是没想到四爷那边先请了恩典,也恰是生辰那日传信过来。这纸鸢我自然是不能收的。”对于这事,我没打算瞒他,反正他兄弟俩本来就心有嫌隙,也不差这一条。

    “可是那日游香山,九哥应该也和你说过,如果你不愿入宫,我也可以向额娘求个恩典……”胤禵抢话道。

    “想必九爷也转告了我不愿让你求这恩典的原因,难道你还不明白?再说,你让我进府,是做婢子还是做侍妾?”看他着急的样子,我却不急,顺着他的话答道。

    “这……只要你愿意……”对于我直白的问话,他一时语滞,耳根微红。

    “若我当真可以选择,不管是进四贝勒府还是进你的皇子府,不管是为婢还是为妾,我都是不愿意的。”我静静地看着他,语气不愠不火,却几分清冷。

    “这话从何说起?”胤禵毕竟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年龄,即便有些道理即便是显而易见,他却还是想不明白。

    我长叹一声,无奈道:“齐大非偶,我的心很小,只容得下一个人,也只想那个人的心里只容下一个我。”

    “可是……”他还想反驳。

    我接过话道:“我知道,刚才说的只是假设,实际上我却别无选择,所以只能顺其自然。我父亲是四爷门下的奴才,我在四爷府里也当过差,被四爷看中也在情理,并不突兀。如果是十四爷你,这件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如今这件事已经定下,十四爷何必执念。”

    “你……喜欢四哥吗?”胤禵的语气变得怅然若失,他沮丧地问。

    “这重要吗?”我反问。

    “我喜欢你……”胤禵道。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句话,顿时觉得局促与尴尬,沉默了片刻,道:“喜欢会慢慢淡去,有天你会遇到爱的人,到那天你会发现你现在对我的感情不过是一时错觉。如果你不是皇子,而我不是秀女,也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可惜是现在所有假设都不成立,你我身份有别,十四爷还是要避忌着些才是。”

    这话中的决绝,让胤禵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退了一步,情绪失控地低吼道:“行了,你说的这些都是敷衍。你在四哥府上的时候怕是早就和四哥勾搭上了吧,我知道就连九哥待你也是不同的,你还不是和其他女人一样,遇事只想着明哲保身,一样看重的是荣华富贵。亏我还心里觉着你多少有些与众不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女人而已。”

    面对胤禵无理取闹般的迁怒与指责,虽然心中委屈,却也只能默然承受。这些利害关系我已经和他说的很透彻,可他若还是无法接受,我又能如何。罢了,原本两人的身份就不对等,如今我也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去安抚他的小情绪。

    懒得理会他的歇斯底里,只是冷冷道了句:“十四爷既然把我看得如此真切,又何必执念”。说完,也懒得顾及礼数,撇下气急败坏地胤禵,头也不回地进了耿宅。

    过了几日,胤禟突然让人传话,说是让我去一趟城郊永定河畔,他在那里等我。

    料想又是为了胤禛纳我入府的事,也没拒绝,带上那件大氅去了他说的地方。

    还在正月的光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永定河畔冰雪未融,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阵阵寒意。远远就看见胤禟只着了身棉袍孤零零地一人站在河畔,身旁的常随不知退到了何处。

    我看着他有些寂寥的身影,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了一丝惆怅,紧了几步上前,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他的肩上,故作打趣道:“听闻九爷向来挥金如土,可如今怎么舍去一件大氅,就不愿再添置一件,兀自让自个冻着,那日还好意思让我照顾好自个。”

    说这话原本就只是想掩下自己心中的情绪,缓和见面时的局促,却不想他笑着应道:“大氅不止一件,只是这件最为称心,舍去了这件,其他的如不得眼,也就不想用了。”

    胤禟的话说的平常,可是他灼人的目光却让我一阵心慌。我避开他的直视,退了一步,含眸一笑道:“幸好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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