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拦着我?都安县出人又出力,只能换来区区的一成份子,这不公平。」靳川气鼓鼓道。

    张不周甩开拽住的他的衣服,一脸嫌弃道:「哟哟哟,这会儿又硬气了,刚刚在屋里怎么我一拦就停下了?少在我面前逞英雄。我问你,都安县去年的赋税收入是多少?糖坊的一成份子是多少?」

    靳川不说话了。

    「几万两的银子啊。我说句不客气的,你靳川去年这个时候,听到都安县能收入几万两,怕是要直接从梦里笑醒。眼下成真了,你却一点不知道满足,还想着贪图更多。」

    靳川委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都安县的情况,若是能为乡亲们多争取点,想来在我走后,大家也能念我的好。」

    张不周鄙夷道:「你还知道你要走了?怎么,想在离任的时候,争取获得一把万民伞?都安县的百姓你又不是不了解,南城人不懂,北城人不屑,你哪来的机会受千万人欢呼爱戴?更何况,你要为以后想想啊。」

    靳川皱起眉头:「以后,什么以后?我又不缺钱,就算穷了也可以吃你这个大户。」

    张不周嘿嘿一笑:「这话有本事你当着张韬的面说。」见他的气焰再次被打压下去,张不周无奈道:「我知道你清正廉洁,都安县的百姓也知道,许抚远副使知道,甚至我祖父也知道。可你毕竟要走了,到底会是谁来接任,还没有个说法。你怎么能寄希望于你的继任者,面对这么大的一笔钱财,不会动心?」

    靳川一惊,尽管自己在偏远的西南,可是同一批考上进士入朝为官的人里,也有不少在其他地方为官的,和自己有着书信往来,其中自然不乏提及腌臜之事,甚至,有些同僚,因为贪腐而锒铛入狱。

    「有节度使府衙盯着,还有人敢动歪心思?」靳川还是有些不死心。

    张不周叹了口气:「你自己听听你的话,看看有没有道理。我就说个最简单的,泰安城中的百官,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你敢说这些人里就全是干净的?」

    靳川无力反驳,只能讷讷地呆住。

    张不周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沉思,转头看见白露给自己使眼色,好奇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白露笑道:「李大嗣来了,嚷嚷着要见坊中叫紫鸢的姑娘,被燕洵他们拦下了。」

    张不周皱起眉头,无论李大嗣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事,都万万不能进来。于是对白露说道:「你留下等会儿帮

    我交代一声,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白露领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见到张不周,李大嗣很是激动:「公子,公子,想不到您也在这,快帮我说几句话,让他们放我进去。」

    张不周没有让燕洵撤开防卫,反倒是走了出来,揽住李大嗣朝着反方向走去:「你来干什么?」

    李大嗣脚下生根道:「我是来见紫鸢姑娘的,我娘已经同意我俩的事了,我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张不周猜到他是为了姑娘而来,只是没想到是一件这么大的喜事,不过沉思了一下后还是说道:「事情是好事,不过你还是不能上去。今天我祖父,许副使,田经略使都在,有大事要商议,你现在冲进去,说自己要娶一个康乐坊的女子为妻,你猜我祖父是什么反应?」

    想起张三恭的遭遇,李大嗣不禁一阵苦闷:「那怎么办?」

    「先跟我走吧,我先听听,分享一下你的喜悦。」

    回到县城里,李大嗣详细地讲了事情经过,最后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属下不能随您去泰安城了,请您不要怪罪。」

    对于李大嗣的选择,张不周没有任何意见。自己又不是天王老子,凭什么就要把所有人绑在自己身边。故事里那些被主角气概所折服,纳头便拜,死心塌地跟随一生,听起来让人感动,可那毕竟是故事。别说是侍卫,就算李大嗣是家奴,是下人,自己也不会强迫他做任何事。「怎么会怪你呢,成亲可是件好事啊。紫鸢姑娘我也见过,性子温婉,和你刚好合得来。具体筹备得怎么样了?」

    李大嗣嘴唇微微动了两下,似乎很难启齿。张不周略一沉思道:「是钱的事儿上有些紧张?应该是了。朝廷的旨意下的有些突然,三千两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不过现在既然有了规矩,我也不好去打破它。这样吧,差多少钱,先从谷雨那里去支取,算是我为你成亲准备的贺仪。」

    「公子,这如何使得。几千两银子,我这条命也不值这个价啊。」李大嗣连连摇头。

    「有什么使不得的。别把自己的命看得太轻了,这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就是人的命了。无论是王公将相,还是贩夫走卒,命都是一样的。成亲是大事,很大可能是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和命是一样的道理。为了这么珍贵的事情,拉下脸来借点钱,不寒碜。」

    见李大嗣还有些不愿接受,张不周无奈道:「这样吧,你先别急着入坊,帮我做件事,做成功了这钱就算是我送你的,不成功就算是我借你的。」

    李大嗣一脸疑惑,自己做什么事能值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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