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宣哭丧着脸,像一个被孙女薅掉了一把胡子的凄惨老头,一脸哀怨地看着眼前愤怒的女子。

    从宗祠出来回宫的路上,李煜将护卫力量撤掉三分之二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后一辆车上的李欢歌。跑到前车询问之后,李煜倒是没有隐瞒,痛快地将收到的消息都告诉了她。

    愤怒的李欢歌很快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担忧,她想故技重施,再一次出行去寻找很大可能正在遭遇危险的张不周。不过这一次却被李煜早早识破,在禁军的包围中无奈地坐着马车回到了皇宫中。李煜的话很有道理,若是不想张不周再次遭遇这种事情,李欢歌至少要做到明面上的撇清关系。对于目前的局势,已经派出一支禁军去做援手了,不缺她一个人。

    但是青州城内的另外一支禁军的动向,同样瞒不过李欢歌的眼睛。作为芳菲剑这一代门下弟子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个,有不少在青州城中行走的外门弟子愿意给她收集消息。说是外门弟子,其实都是些苦命女子。芳菲剑定下只收女徒的门规以后,到了宋悔这一辈,将这条规定发扬光大,改收徒为救助。因为各种各样原因造成的苦命女子,只要不是心术不正之辈,都能在芳菲剑门下求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份做庇护,有天赋的还能进入内门学习剑法。南唐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风尘场所。有宋悔和程青衣两位剑道宗师在,再加上作为国母的宋悔出了名的维护女子,在她被封后不久,南唐境内的烟花巷就已经被全部取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制衣坊,浣衣坊这些足以让女子可以养活自己的商铺。虽然仍然免不了要抛头露面,至少要比出卖身体好得多。说起来,这种设计,倒是和楚怀瑾对康乐坊的期许差不多。

    得知另一支禁军居然将宗正寺卿李焕全家带回了大营看守,李欢歌满腹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尽管李焕算是她的伯伯,当得知他和赵隶等人有所勾结的那一刻,李欢歌已经给他划了大大的不忠。对于那个从小在宫中长大,一度被年幼的自己视为亲兄长的李池,倒是刮目相看。

    这位被满朝文武暗中当成未来的皇位继承人的宗正寺卿公子,一直在照着这个方向培养,在他心里,可能皇位早就是已经被预定下来的东西。只是随着李欢歌的逐渐长大,李煜的态度变化非常明显,前几年更是以非亲生不便出没内廷为由将他如同丧家犬一般赶回了李焕家里。

    和李池感情深厚的李欢歌给他送行之时,还兴致冲冲地相约要去他家里玩,后来想想他当时的冷淡回应,李欢歌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傻。这位原本对她还算不错的兄长,从此沉默寡言,深居简出,几乎是与世隔绝。

    李欢歌知道,李焕和李池这次的铤而走险,一方面是赵隶许下的诺言太过诱人,另一方面,她不知道怎么说,但如果张不周在,一定会告诉她,用这句话最合适。

    不在沉默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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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就在沉默中爆发。

    这次的行动,就是李池的爆发。

    “我想和李焕见一面,有问题要问他。”

    侯宣皱着脸道:“我的小公主啊,我的姑奶奶,你就别难为我了。李焕现在是陛下钦点的要犯,没有陛下允许,我怎敢让你见他。”

    李欢歌皱了皱眉:“父皇让你将他关在军中,就是怕有人要探访?”

    侯宣迟疑了一下道:“这件事就不用瞒着你了。尽管李焕这次明面上的罪名,只是私交禁军首领,私调禁军士卒,但陛下相信,李焕如果只是得了凌国方面的许诺,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行此事,他一定还暗中勾结了一批人,更何况,谁说凌国的那两位皇子,不能再收买和蛊惑别人呢。”

    李欢歌道:“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父皇威望深重,即便禁军之中有人心志不坚被收买帮他追杀张不周,可谋反就是另一回事了。”

    侯宣道:“这话也就我会和你说,李焕的目标,或者说李焕们的目标,不是要谋反,而是要团结起来,阻止一个他们认为不可以的人登上皇位。”

    李欢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为什么,我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女儿,是南唐的公主,不配吗?”

    侯宣不敢说得太过火,对李欢歌的脾气很了解的他只能小心翼翼道:“也许是因为,女帝实在是太少了。”

    握拳的手舒展开来,重重地拍在桌上:“少,不代表没有。两千年前的高武女帝,创下何等的丰功伟业,有几个皇帝敢说超过了她?坟前那块任由后辈评说的无字碑,立了这些年,有谁敢在上面写半个不字?”

    侯宣急忙道:“哎哟我的小公主啊,手疼不疼啊。”

    李欢歌摆摆手示意没事,依然冷冷道:“如果一定要怪,就怪他们的父亲不是皇帝吧。”

    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霸气地宣布自己的心思,李欢歌知道,从今日开始,她将面临来自朝堂,来自民间的极大压力,会有人轻蔑,会有人咒骂,会有人挑衅,这些都不会被她放在眼里。这些声音都加起来,还不及此时此刻一句张不周平安无事的消息来得重要。

    好不容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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