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沧澜回到了座位,场中只剩鲜于哀自己,阁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喂,怎么回事,到底谁赢了”

    和他一样的人还有很多,大家也都是一脸困惑。李欢歌跳出来道:“当然是我们赢了”

    张不周暗自发笑,李欢歌这是对阁罗颇有成见,连跟秦沧澜的恩怨都抛之脑后了,用上了我们这个词。

    阁罗不相信地看向鲜于哀,后者没有理他,而是走到张不周等人的桌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鲜于哀谢两位赐教。阁下的两首诗,让我受益匪浅。至于这位同道,气度之大也是令我佩服。”

    秦沧澜好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饮酒,张不周连忙还了一礼:“您客气了。”

    鲜于哀转身道:“今日这番比试,是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在场之人瞬间喧哗起来,未必对双方的赌注感兴趣,但都对之前嚣张的阁罗看不顺眼,现在看他输了,都有些幸灾乐祸。

    赵楷嘲讽道:“真是丢人败兴。”

    阁罗一脸怒色:“怎么会输呢,你明明占到了上风,刚才为什么不继续出招把他击败,一定是因为那个小子念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句子是不是。”

    鲜于哀说过话以后,回到阁罗的身边:“皇子殿下,输了就是输了。张公子念的诗,其实是在帮我。”

    阁罗难以置信地瘫坐榻上,张不周道:“阁罗皇子,愿赌服输啊,之前答应的事可别忘了。”

    虽然还是很不服气,可是连鲜于哀自己都认输了,阁罗也没了办法:“不过一些甘蔗而已,本皇子还不至于言而无信。”

    张不周开心地点点头:“那就好,我先谢谢阁罗皇子了。”

    李煜道:“今日这一场寿宴,真可谓别开生面。朕再次谢过诸位了。”

    看看阳光,时间已经到了午时后,李煜自从上了年纪以后,讲究过午不食,这件事礼部官员早已和宾客们通传过了。见李煜这么说,大家都知道,这场宴会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果然,孙霄霆重新站出来说了几句之后,李煜带着宋悔和李欢歌先行退了场。剩下各位宾客,愿意饮酒的礼物饮酒,累了的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原以为老秦想再呆上一会儿,毕竟难得这样的好酒好菜,没想到秦沧澜第一个开口道:“小子,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虽然感到诧异,张不周还是点点头:“好。”

    因为考虑到大家有可能醉酒,南唐为各位宾客准备了马车送大家回去。秦沧澜不知道怎么了,一路上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张不周只好道:“师父是在怪我今日干涉了你们两个的比斗吗”

    秦沧澜摇摇头:“与你无关,就算要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我秦沧澜骄傲半生,这次重出江湖,原以为可以再回巅峰,没想到只是一个区区南诏剑客,就把我逼的如此狼狈。”

    原来是心病。张不周思忖,老秦消失了二十多年后再出现,恐怕最大的执念就是找当年击败他的人,再次交手并且战胜他。

    “师父,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必纠结这个不放呢。更何况,那人说不定已经死了,您就算想雪耻,也没机会了。”

    秦沧澜被他的话逗笑了:“臭小子胡说些什么,那人比我要年轻二十多岁,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张不周和谷雨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那人比秦沧澜年轻这么多,还能在多年前就战胜他,岂不是说只是和张不周一般的年纪,就已经是武道巅峰,现在全天下都没有一位的一品上?

    看出二人的疑惑,秦沧澜道:“不用惊讶,那人是我生平所见天赋最高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俯视整座江湖了。其实现在想想,输给这样的人,并不丢人。这些年其实是我画地为牢,与自己过不去。”

    张不周激动地拍了拍大腿:“您这么想就对了,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只是被打败了而已,又不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干嘛几十年过不去。”

    秦沧澜看着他,突然笑道:“我想通了,既然我不是对手,那我就好好教出一个徒弟来,让徒弟替我争口气。”

    看张不周惊愕地呆在当场,秦沧澜捧腹大笑。

    “师父,那个鲜于哀,说起来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能和您战成平手。他晋升境界以后,现在是什么等级了。”

    秦沧澜笑道:“你这小子,明明就是我要输了,还说给我战成平手。他呀,现在已经是一品中境了。”

    张不周暗暗思索:老秦因为心境受损,再加上年纪大了,境界回不去之前了。不过这么多年的练剑心得还在,这才能在交战中指引现在境界要比他高出不少的鲜于哀进境,其实就是一个理论王者了。

    看着秦沧澜的头发胡子花白一片,张不周也不禁涌起一阵悲哀,像老秦这种在江湖中蹉跎了大半生,在剑道之上打磨出一颗宏大之心的,才算是真正的江湖人吧。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白露已经闷闷不乐地在房里等着了。擦了把脸问道:“怎么了,还在为没去上宴席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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