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骂我的时候顾及一下用词。我是杂种,那和我同父的你又是什么。”宋念卿的话里难得带了火气。

    宋思思被她的话镇住,随即道:“少指责我,至少我没做叛徒。”

    宋念卿将她吃剩一半的纸从嘴里抠出来,宋思思死死咬住她的手指,宋念卿却像没知觉一般,只顾着将纸拽出来。等到宋思思松口,手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

    宋思思不知所措,宋念卿则是满不在意地拿过纸擦拭着血迹。“我往日里一直劝自己说,你还小,不懂事。现在我想通了,你不是不懂事,你是满心都是仇恨,让你看不见别的事。谢管事答应我,只要制糖之法证明有用,就可以为你求得自由身。到时候你就可以像一般百姓家的姑娘一样生活了。在那之前,我会拼命干活,给你攒下安身立命的本钱。至于以后你是继续想着报仇,还是好好活下去,都与我无关了。”

    宋思思道:“你有这么好心?”

    宋念卿道:“我不想再跟你解释什么,时间一到,你自然就知道了。”

    “除了制糖之法,你没答应别的?比如说,被那个张不周收入帷帐,当个宠妾?”

    宋念卿脸上终于有了情绪波动:“我虽然不想报仇,可是委身仇人之后,我做不到。”

    十八岁的生辰一过,张不周就催着白露收拾东西,要回庄子上看看。白露原本是想着装上几车稀罕物,都被谷雨否决了,换上的都是些常见物品,光是生火做饭用的铁锅就装了一车。

    张不周赞许地点点头:“还是谷雨姐想的周到。”

    白露也不傻,想明白了为什么要装这些东西,不服气道:“铁锅哪里不能买,非要这么远带过去。重死了。”

    陆升笑嘻嘻道:“又不用你背,哪里重了。”

    白露作势要打他,两人追逐着跑开,谷雨道:“公子这次去庄子上,别忘了去二先生那里佩玉,老公爷可是特意叮嘱过的。”

    张不周头疼道:“知道了。不会忘的。好端端地跟庄户们学着叫什么二先生。”

    谷雨一愣:“在庄子上呆久了,大家都这么叫,就习惯了。”

    一想到回到庄子上就是自己最大,想干什么就什么,张不周兴奋不已:“快点,看看东西都装好了没,带齐了就出发吧。”

    正月十五过完,陆斗、李大嗣和程耳三人都告了假回去探亲,只有陆升赖着不肯走。谷雨忙的很,这次也走不开,所以这次回庄子只有陆升和白露两人陪着。

    蜀州城彻底恢复了生气,西凉退去后,来往的商队明显多了不少。张不周和陆升各自赶着一辆车,时不时就要在狭窄的官道上和对向的车队相会。好在车厢上高高的飘扬着“镇国公府”大旗,只有过往的车辆给他让路的份。

    过了正月,天气渐暖,路边的树木也在拼命吐绿。虽然路况还是一样的颠簸,不过一路上和白露逗着趣,倒也不无聊。

    马车比骑马要慢很多,又不着急赶路,天色全黑的时候,干脆就停了下来。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将车厢里的东西搬一些下来,好腾出空来睡觉。

    草草吃了些干粮,张不周钻进车厢,白露裹在毯子里不肯露头。

    “有这么冷吗,干嘛裹得这么严实。”张不周疑惑道。

    白露脸蒙在毯子里,瓮声瓮气道:“冷啊,怎么不冷。快睡觉吧。”

    不知道她又搞什么幺蛾子,张不周钻进自己的毯子,觉得挤,干脆伸出一只手去,将白露连人带毯子整个揽过来抱进怀里“嗯,这样子就宽敞多了。”白露裹在毯子里,被张不周的动作吓了一跳,半天没等到他别的举动,脸却红到不行,心跳也砰砰地犹如打鼓一般。胡思乱想间,睡意上涌,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张不周被尿憋醒。想着一定是晚上的干粮太干了,喝了太多的水,才导致自己起夜。掀开车厢的帘子,揉揉惺忪的睡眼,生起的火堆还没灭,借着微弱的光,张不周找了处地方放水。

    痛快淋漓地放完水,刚要回去接着睡,几乎微不可察的的说话声传入耳畔,张不周全身汗毛瞬间竖起。

    三更半夜,荒郊野外,哪来的人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不周蹑手蹑脚地靠过去。穿过一片竹林,一条小路出现眼前。同时出现的,还有围坐在火堆旁的几个人影。

    距离还是不够近,只能看见那几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面目都笼罩在和衣服一体的帽子中,看不见脸。张不周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前移,好在声音比刚才要大了些,可还是听不太清楚,只是依稀地听到“南唐”、“青莲剑宗”“李煜”几个词语。

    在寒夜里蹲了半天,张不周只觉得手脚发麻,见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对这群古古怪怪的人也没什么兴趣,正准备回去睡觉,一个名字传入耳畔:张不周。

    张不周后退的身影一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一个黑衣人说了一句:张不周。这次比刚才还要清楚,张不周想要离得再近些,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和自己有关,却没看清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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