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十一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虽然不像北方一样,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但是蜀地有自己别致的冷法。前世网民总爱戏称北方的冬天是物理攻击,还可以靠盾牌抵挡;南方的冬天则是魔法攻击,无论屋内屋外,无处可逃。

    定时轮换、热汤不断,热水泡脚,加厚衣物。能想的办法大家都想了,可还是有几个人冻得病倒了。伤寒是会出现人传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眼下是枯水期,水流最为缓慢,水位也相对较低,但是无法再继续了。靳川还想组织一波人再坚持坚持,被张不周否决了。

    进了腊月,眼见着天越来越冷,大通铺内的工人为了御寒,晚上睡觉连衣服都不脱。因为天冷干得慢,干脆也不怎么换洗衣物了。更有甚者,白天忙了一天,晚上也不洗脚就直接睡了。这一日,张不周带着几人来到宿舍巡视,一踏进屋里几乎要被熏得吐出来。

    连忙跑到外面喘了几口气,程三民有点尴尬道:“公子,都是些粗人,不注意这些,回头我再好好管教管教他们。”

    张不周道:“不是你的问题,也不能怪他们,这天冷得,我每日都不想从被窝里爬出来。大通铺是不能住了,这样下去,别说伤寒了,熏也得熏出病来。大爷爷,房子进度如何了。”

    张松道:“相比寻常的屋子,你给的图纸建造起来要费点功夫。好在一些老工匠迅速掌握了你说的那种技艺,眼下正在加班加点的建着。不过,材料有些不足。即使三恭那边钱财充足,可是蜀地周围用来建造房屋的材料储备就那么多,已经被搜刮的差不多了。若是放低要求,对砖和石头要求不那么高,不按照你设计的那种建造的话,进度还能再快些。”

    张不周摇摇头:“我给的那种方案,虽说花费要大一些,但等到住进去,您们就知道好处了。材料不足,我去和靳川说。新堤和河道那边马上停工,不能再干了。再干下去,病倒的人越来越多,得不偿失。工地停工,材料就闲置了出来,拣能用上的先用上,挪到建房这边来。还是那个目标,争取在过年时让大家都搬出大通铺。”

    鼓起勇气再次踏进屋里,程三民在前边领着找到几个病倒的,张不周又一次发挥半吊子医术,对这几人的情况有了个大概判断。还好,不烧,只是打喷嚏,流鼻涕,头晕,不是很严重。国公府的老郎中被张不周请了来,给这几人已经开了药,眼下正在休息。

    “将已经确认生病的人,和有生病迹象的人,与其他人分隔开,住进单独的房子吧,由老郎中和手下学徒照顾。回头我写个法子,组织人手照着法子对房间进行消毒。他们几个的饭,不能再和大伙一起吃了。陆升一会儿跑一趟,去找张知节,就说我说的,从今天开始病号饭要单独做,不要太油腻,清淡为主。做好了送到他们的房间,吃完以后回收餐具,一定要开水冲洗。”

    几个病号挣扎着想要起来给张不周行礼,一个汉子小声道:“公子不要赶我们出庄子。我知道医药费一定很贵,这两个月我攒了点钱,要是不够的话,等病好了我可以一直干下去,不要钱,只要管饭就行。”其他几人也出声附和。张不周哭笑不得道:“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给我干活,吃饭我要管,生病了我当然也要管。你们把心放肚子里,现在是医疗保险,将来说不定会有养老保险,那才是好日子。”

    众人虽然对某些名词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公子不光要给他们看病,还要给他们养老?这,想都不敢想啊。

    张不周也不做过多解释,升米恩斗米仇,如果一下子给了太多的好处,即使有人能恪守本分,也难免会有人有异心。

    从宿舍出来,几人继续到了养殖场。除却鸡鸭不算,光是生猪就有两百多头。只是受条件所限,最大的也不过两百斤出头。许久未见的谷雨正好也来统计,张不周拉着她问到:“现在能杀的猪,有多少只,总共能有多少斤?”

    谷雨对物资的情况掌握的真的是足够细致,张口就答道:“眼下共有生猪二百四十头,按照一百八十斤以上可以杀的话,共有一百六十头。总计三万斤左右。”

    张不周盘算了一下,虽说张韬应该有食邑三千户,但是在西凉入侵以后,只剩了一千户出头,大概四千人。也不知道是张韬没上报还是朝廷没给调拨,一直就维持在了这个数字上。眼下加上陆陆续续来庄子上的流民大概八千人,庄子上一共有一万两千人左右。三万斤的肉,一万两千人分,每人能分两斤半。当然,这个数字是整猪的重量,出的肉肯定没这么多,不过一人一斤肉至少是能保证的。

    张不周酝酿了一下道:“除了留下还在长称的猪以外,其他的,我计划在过年之前全都杀掉,给大家分下去。”

    陆斗算了一下道:“公子,咱们才多少人,分三万斤肉,吃多少天才能吃完啊。”

    白露闻言嗤笑道:“公子说的大家,又不是说咱们在场的这些人,以咱们公子的性格,应该是要给所有人吧,无论是庄户还是流民。”

    张不周道:“说的对。”

    谷雨不出所料地看了张不周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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