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大哥你就是要面子,要是我,今天就将那狗县令一并打出门去。上吴家的门来羞辱人,当真欺我吴家没人了吗?”

    吴权清环视堂下,见众人都是一脸气愤,说到:“就事论事,就人论人。修堤坝一事,我吴家又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实在无力做成。如今南堤修起来后,北堤要矮上不少,要是走马河将北城整个淹没,淹没了田地还好,要是淹死了族人,淹没了祖坟,那我们就是吴家的千古罪人。这个责任,谁担得起?”

    吴权懋愤愤道:“姓张的没一个好东西。好端端地修什么河堤,还要派人来北城,肯定没好心。反正我不同意。”

    八个人里,有几人出声支持吴权懋,也有人思索着吴权清说的话,沉默不语。场面一时间陷入僵局。

    一个吴家后辈突然来到门口,先在门外对着各位长辈恭敬地行了礼,得到允许后才进入堂内。

    吴权清问道:“有什么事吗”

    后辈恭敬道:“禀族长,张二良来了,求见族长”

    吴权清道:“应该是来归还上次借的书。跟他说我吴家正在议事,他归还了以后自行离去即可。”

    那后辈道:“族长,张二良说他不是为了还书而来。他还说,知道族长和各位族老是在商议何事,他能帮吴家解决问题。”

    几个平素里与张二良交好的族老说到:“既然如此,那就请他进来,反正这事是他儿子提出来的,和他也脱不了关系。”吴权清道:“也好,那就请他进来吧,去添把椅子,沏杯茶来。”

    张二良还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走进堂内,和众人见过礼后,端坐在末位的座椅上。

    吴权清稍有点尴尬道:“不是吴家不懂礼数,让客人坐在末座。张吴两家的事,你也清楚,在吴家的大堂中,给你一把椅子坐,已经是够给你面子了。”

    张二良摆摆手,示意不在意,开口道:“晚辈今日前来,所为只有一事。关于张家派人到北城帮着修河堤的想法,是我提出来的。”

    众人倒是没有多少意外。张不周年纪毕竟还小,未必做得了什么主。只是张二良行事向来稳重,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呢?”

    张不周在食堂吃过晚饭,在老宅的院子里消食。养殖场的工作已经正式开展,张不周不喜欢谷雨在一旁唠叨自己,就打发她主管那边,只留了白露在老宅陪着自己。张二良之前派人送了封信来,提出了要帮助北城修堤坝的事情。不清楚张吴两家恩怨的张不周,本来想自己带人去一趟,是白露及时阻止了他。思索后,张不周决定让靳川先出面,这样即使被拒绝了,至少还有个回旋的余地。张不周对于这个提议,并不反对。要是只修南堤,北城的险情可想而知。将自己家门前的雪都堆到别人家门口去,这种缺德事张不周干不出来。只是没想到那个除了教书几乎不理俗事的父亲居然会主动提出这样的想法,倒是让张不周生出了几分好感。

    白露坐在屋檐下,借着灯笼的光在缝制一个荷包。荷包的走线歪歪扭扭,只能隐约看出来是个鸟的图案。张不周凑过来将荷包一把抢过道:“这是给谁绣的荷包,怎么还绣了个大公鸡。”

    白露白他一眼,将荷包拿回来,小心地将褶皱抚平“什么大公鸡,这是一只白鹭。”

    张不周仔细端详半天道:“啧啧,你这白鹭绣的,颇得毕加索真传啊。也不对,人家是抽象派,你这是想象派。你要不说,我还真看不出来。”

    白露站起身来,走回屋去说到:“不理你了,整日只会挖苦人。”

    张不周抬头看天,月亮不圆,今日倒是能看到不少星星。

    从北城到南城的桥上,一袭白衣驻足望天。

    明月繁星当空,曾与故人共赏。

    明月繁星仍在,故人已成前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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