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冷笑道:“赐教谈不上,我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怎么敢教别人。不过你身为一州城门守备,擅离职守,已经是犯了死罪了。我毁你的容,是让你可以换一张脸活下去。以后就跟着我吧。”

    黄树看向赵隶,见他满不在乎的摆手,于是站起身来,也不去管脸上的伤口,匆匆地跟着凌放的脚步而去。

    凌国沿袭了前朝的三省六部制,除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外,设立了吏、礼、兵、户、刑、工六部。吴骧带着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义子吴攘,从三皇子赵隶府上出来后,赶到了六部的衙门。虽然是天子近臣,但是毕竟只是内臣,素来被这些外臣看不起。不像在三皇子府上受到的大开中门接待的待遇,兵户两部尚书只是在听皇上的口谕时面容恭敬,其他时候根本没将吴骧看在眼里。吴骧也不在意,传了旨意后,带着吴攘回了自己在外城的宅子。赵光特许他每旬一日休沐,还赐给他一间外城的宅中,让他可以将亲人接进府上供养。

    用过晚膳,吴攘打来一盆洗脚水,伺候着吴骧。吴骧将脚泡在热水中,舒服的闭上眼,将头倚靠在椅背上,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吴攘一边给吴骧捏着脚,一边说道:“义父,我听说前些日子,镇国公入宫面圣随后就匆匆地返回了蜀州。是不是西凉人又进犯啦。”

    吴骧道:“你这个小子,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一点长进都没有。要真是剑南道又起了什么战事,那剑南道节度副使许抚远,经略使田冀,还能有心思在户部兵部的衙门跟他们扯皮吗?镇国公此去匆匆,既为公事,也为私事。”

    吴攘道:“说起六部,看他们今天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孩儿就替义父生气。都是给皇上当奴才的,神气什么。”

    吴骧笑道:“小孩子的置气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切莫让人听了去,说我管教不严,坏了规矩。朝中的大臣,素来都是看不上咱们内臣的,何必去生那个闷气。咱们要做的,就是记好了身份,为皇上分忧就够了。就算有一天,你掌了司礼监的大权,要是有外臣来跟你套近乎,你也要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和谁私下往来。”

    吴攘不解道:“为什么?“

    吴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内外臣过从甚密有私交,你想死吗?”

    收到口谕的兵部尚书卢千秋,匆匆地找到了户部尚书陈守正。卢千秋也是个戎马半生的老将,曾经和赵陵张韬并肩作战,只是张韬留下的是百战百胜治军有方的美名,而卢千秋却颇有些时运不济,战绩胜少败多。凌国建立后,戎马半生的老将们引退的引退,逝世的逝世,最后硬生生凭借资格老,卢千秋坐上了兵部尚书的位置。只是在凌国的朝廷中,流传着一句有心人用来嘲讽卢千秋的笑话:但求尚书位,不留千秋名。讽刺他忝坐尚书之位,恐怕会留下千秋的笑柄。卢千秋花白头发花白胡子,平日里见了谁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不像是兵部尚书,倒像是天桥下给人算卦的老道士。

    没有敲门习惯的卢千秋,直接推开了陈守正的公房门,只是屋内并不是只有陈守正一人,坐在下首的,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气质儒雅。见卢千秋进门,匆忙站起身来给他行礼。

    卢千秋似乎对这个人不太喜欢,只是草草回了礼,便向陈守正道:“守正老弟,我们兵部早就对战功和死伤情况核实完了,相关的文书也早就给你们户部送来了,你们按照以往的惯例做就行了呀,只是封赏和抚恤的折子,这么难做吗?”

    陈守正人如其名,面容刚毅,正气凌然。他站起身来,请年纪比自己大的卢千秋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道:“卢大人不要急。我会向皇上说清楚的,是户部的事情,和兵部无关。”

    卢千秋道:“跟皇上如何解释,那是你陈守正的事。可是这封赏和抚恤下不来,底下的将官和士卒,骂的不会是你户部,只会骂我卢千秋没能耐,要不来银两。张韬虽然回了蜀州,可是田冀这个混小子这几天就差住我府上了你知不知道。我不管,今天皇上口谕已经下来了,你户部必须拿出个章程来。”

    陈守正对着坐在下首的官员微微一笑道:“一温,那就麻烦你去取一下了。”

    户部侍郎张一温站起身,谦和施礼,推开门去取文书。

    卢千秋喝了一口茶,看着张一温的背影,吐了一口茶叶沫子,嘟囔道:“真他娘牙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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