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不净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道观院里的石桌旁,六个人心满意足的坐在椅子上消食。无为道人毫无高人风范的拿着张不周发明的牙签在剔牙。五个徒弟凑在一起,讨论着明天该吃些什么。

    山上的晚风很凉,正好消了七月里的暑气。远处的树林在风中摇晃,树冠来回晃动,宛如墨绿色的波涛。一轮明月高悬,照古今,照前尘。

    两世为人的张不周,心里默默的算着自己已经上山七年了。七年来,学道经,学医术,学剑法。每天就在学,吃,睡中度过。师父师兄对自己虽然很好,但是穿越哎,千载难逢的穿越哎,不去看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难道要一直窝在山上吗?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张不周闭眼许愿,几位师兄见惯不怪。小师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爱好,看到流星要许愿,生辰寿诞要在馒头上插点着的蜡烛许愿,在山间的小溪里捡到了样子好看的石头,还是要许愿。

    “真不知道小师弟那来那么多的愿望。我只希望每天都有红烧肉”。四师兄不净默默念叨。

    看着一闪而过的流星,无为道人眼中精光闪现,急忙掐指念决。五个徒弟齐齐地盯着师父,难得见师父这么认真的样子。

    半晌,无为停止掐算,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往自己的卧室走去。张不周与四位师兄面面相觑,这么草率的嘛?

    就在几人收拾石桌上的碗碟,准备去厨房洗刷时,无为道人在卧室门前站定,转过身来说道:“不周,你明日便下山吧”

    张不周一愣,这次的流星很灵验嘛。

    几个师兄闻言,以为不周师弟哪里惹到师父真的生气了,赶紧出言相劝。

    不明:“师父,您不喜欢的话,明天的红烧肉,让不周师弟给您做一顿肥的多的就是了。”

    不白:“是啊师父,红烧肉您嫌腻的话,明天给你烧竹笋。您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赶师弟下山啊”

    不干:“是啊师父,您这行为不是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嘛,哎呀,我说的不合适,应该怎么说来着”

    不净:“提起裤子不认人”

    几个人一起瞪向不净。

    张不周问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要徒儿下山”

    无为长叹一声:“时候到了”,然后就转身进了屋。

    四个师兄弟默默地收拾洗漱,然后在大通铺上,四个脑袋齐整整地趴成一排,看着张不周收拾行李。

    一把质地不怎么好的长剑,剑鞘是无为道人砍了竹子亲手做的,五个徒弟每人一把。只是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刻着每个人的名字。师父教授的《青云经》,说是可以修炼出内力。张不周对此嗤之以鼻,一直也没用心去学。要下山了,还是带上吧,装出一副用功的样子给师父看。大师兄给做的木人,二师兄给做的风筝,三师兄写的修炼心得。张不周一边往包袱里装着,一边怀念这几年的时光,突然想起了什么。

    “四师兄,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都送了我东西,你送我点什么呀”

    不净摇头晃脑道:“我什么也不送”

    几位师兄瞬间炸锅,指责他真不讲义气,没良心,没感情。

    张不周知道不可能是这样,问道:“为什么”

    不净嘿嘿一笑:“他们都送了,就我不送,那你一定会记得我”

    几个人一下子沉默了。

    张不周想起前世,自己是独生子女,又是父母的老来得子,从小就孤僻,没有朋友。当雇佣兵时,大家都是因为钱聚在一起,怎么可能交心。只有在部队那几年,那种浓烈炙热的战友情,就像此刻一样,曾经温暖过自己的心,烫红过自己的眼。

    第二天一早,张不周给师徒几个做了最后一顿饭,气氛沉重的吃完,回屋背上了行李。

    道观门前,张不周给无为道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无为道人眼中泪光闪烁:“去吧,山下有人在等你”。

    目送着张不周的背影在下山的路上渐行渐远,无为道人低声念到:“天下气运已成一团乱麻。不周,背负大气运的你,会抽丝剥茧,还是快刀斩乱麻呢?这卦象,为师已经看不清了”

    不明突然说到:“师父,您的道行越发深厚了”。

    不白:“是啊师父,您昨晚夜观天象就知道小师弟该下山了”

    不干:“还知道山下有人在等他”

    不净:“您算算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山呗”

    无为道人赶紧否认:“我不是,才没有,别瞎说。流星陨落跟你小师弟下山没关系。”

    四人困惑:“那您怎么知道小师弟该下山,还知道山下有人在等他”

    无为道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到:“那天你们进山抓兔子,他家里有人来送信,约好了今天来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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