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博士沉浮宦海数十年所言无奈之语,你才多大,又岂会真的明白这话中含义,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会有所感触,这样说出来的话,才是你真正的心里话”

    子辰沉吟了片刻,随即说道:

    “子辰虽不甚明了,但是会细细思量的。”

    陈博士点了点头,知道这孩子聪慧,一直都比别人想得多,想的深远。

    恍惚之间不仅有些感慨,时光如同白驹过隙,顷刻即逝。那时候子辰还是个半人高的孩童儿,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这幅巾深衣,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君了。

    “子辰啊,如今你也已经长大成人,现在博士问你,你,还想要做官么?又是为什么而做官呢?”

    子辰的眼眸清澈,当中没有任何涟漪波澜,一贯平静如水,言道:

    “博士,子辰会做官,做官的理由,依然是为了天下太平”

    陈博士有些吃惊地对上了子辰那波澜不惊的眸子,里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早已装的满满的了。

    这孩子已经在按某种特别的速度成长着,他没有说想做官,却说会做官,这仿佛是一种对自己未来命运走向的肯定,他非常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会做什么,怎么去做。

    唯一不改初衷的,便是为了天下太平,而做官么?

    这让陈博士开始变得期待,期待着北魏会在这孩子手中有怎样的改变,而天下又会被这孩子,左右到什么程度?

    《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之中的乾卦,九二有见龙在田,这孩子隐藏才能在国子监待得太久了,是时候该露出头去,让他的才能为人所见了。

    接下来陈博士又提醒子辰一些科举考试之中该注意的事项,子辰也正认真的听着,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催促声,陈博士微微皱眉,而子辰有些尴尬地不断往窗外看去。

    陈博士心下明了,这年轻人活泼好动些,也是人之常情。

    “何人在窗外躲躲闪闪,莫非是梁上君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陈博士故意用严肃的语调说话,便是想吓唬窗外之人自己现身。

    窗外之人一听,便知道自己露了馅,加上陈博士严厉,是出了名的,这会儿也就只能傻笑着冒出头来,面带嬉笑,边从外头走了进来,边言道:

    “陈博士此言差矣,长风并非梁上君子,只是见陈博士与子辰聊得兴致正浓,不敢叨扰,故而徘徊左右,踌躇不前……”

    陈博士不禁摇了摇头,长风以前是个老实忠厚的孩子,自从与子韦等人处在一起后,人也变得浮躁了许多,与人说起话来虽然没有以前般含蓄羞涩,可现在居然还有几分巧言令色之态,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好了,你可是来找子辰的么?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好了,这便把子辰让给你了。”

    长风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一脸苦笑地瞅着子辰。

    子辰闻言,则是哭笑不得,什么时候,他成东西了,还被人让来让去的了。

    “你们聊吧,我去别处巡视了。”

    说完,陈博士稍微整理了下衣冠,便准备离去。

    子辰和长风恭敬地行了礼,异口同声的言道:

    “恭送博士”

    “嗯”

    陈博士应了一声,这前脚才刚走到门口,长风便急得拉住了子辰的衣袖,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通。

    只言碎语间,长风便把“怡红馆”高声透了出来,恰巧就被陈博士给听到了。

    什么?怡红馆?那不是男子饮酒作乐声色犬马之所么?这群学生怎么会去那?

    陈博士顿时气急,真打算回过头去好生训诫子辰等人,可转念一想,国子监虽有条规不许学生入那声色之地,以免沾染不良习气,有损读书人的清誉。可古语也有云:食色性也。

    他们正处在这样血气不凝的年纪,难免会对男女情爱之事好奇。

    故而,常有国子监生员装扮成商人一类,蒙混烟花之地,沾染酒色财气,回来之后与同窗之间炫耀一二,惹得其他人也都心猿意马,好奇不已。故而常可见好几个生员成群结队白日而往,半夜才归,回来之时,个个都是面靥通红,一身酒气,着实是有辱斯文了。

    此等现象屡禁不止,几乎便要成为一种约定俗成。士大夫流连于烟花之地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了。

    这群孩子即将参加本届恩科取仕,恩科过后,便要不如仕途,官场和书院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在书院里学到的只有书本上的知识和老师们言传身教的道理,却无法教会他们官场的形形□□光怪陆离,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去经历和体会。

    一念至此,陈博士便觉得,雏鹰总会离开老鹰的身边,独自飞翔,然后独自一人去寻找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无论是作为一只老鹰还是一位教书先生,他们都得学会在适当的时候放开自己的手啊

    “子辰”

    门外,陈博士突然叫住了子辰。

    子辰面色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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