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梳妆台卸妆。

    “周淮康的父亲是镇书记,由于意见不合,被搞垮了,周家条件极其穷困,一套四合院宅子是祖产,有富商买,周父死活不卖,守着烂砖瓦过日子。”

    李韵宁琢磨着,“周父是清官贪官?”

    “大清官。”保镖汇报,“镇上,乡里,村庄,无一不爱戴他,他离职的当天,三百多个村民在镇子口送行,场面壮观。”

    “周淮康已婚未婚?”

    “未婚。”

    “人品怎样?”

    “万里挑一。”保镖详细了解过一番,“岭北街的副所长年底退休,大概率是周淮康继任。”

    她点头。

    保镖试探问,“是您表姐夫的人选吗。”

    “原本是。”李韵宁摩挲镜子,以及镜中自己的面孔,“如今,不是了。”

    第二天,周淮康联系了李宅。

    大保姆不晓得发生什么,又联系了学校。

    李韵宁在校长办公室接电话,“让他中午来。”

    “是警察...您犯什么事了?”大保姆胆战心惊。

    “没犯事!”她懊恼,挂断。

    十二点,周淮康准时出现在济文大学。

    李韵宁骑了一辆车,红裙,黄发卡,周围男生和她打招呼,她大大方方,“明天考什么试呀。”

    “思想政治!”

    “帮我占个后排的座位。”她从书包中掏了一袋糖果,一撒,“法国巧克力,请你们尝尝。”

    同学们欢呼哄抢。

    周淮康注视她越来越近。

    盛夏,骄阳似火。

    李韵宁明艳,张扬,仿佛一朵盛开的红玫瑰。

    “周同志!”她停车,“你找我呀?”

    “李雪同志。”周淮康示意一旁的女警,“我们至少两名警员一起执行任务。”说完,递给她包,“是你的吗。”

    李韵宁接过,“是。”

    “在百货大楼的垃圾桶。”

    她恶心,撇掉,“臭烘烘...”

    周淮康无奈,弯腰捡,“李雪擦干净了,你回家再洗一洗。”他重新递给她,“签个字。”

    李韵宁签了名字,他转身。

    “周同志,赏个面子,吃顿饭吧?”她喊住他。

    “违反规定。”周淮康婉拒。

    “你脱了警服,是私人饭局啊,不违反规定了。”李韵宁不罢休。

    和那天在派出所一模一样,他没回头,脊背挺阔,高高瘦瘦的,十足的安全感,“我不脱。”

    “哎,你——”

    他跨上摩托警车,载着女警驶离。

    李韵宁傲气,追她的,她不稀罕;晾着她的,她非拿下不可。

    傍晚,她捎了大包小包的水果糕点,去派出所。

    一进门,何志一愣,“李女士,又丢东西了?”

    她晃了晃手上的包裹,“慰问人民公仆。”

    “嚯。”何志余光一扫周淮康。

    男人认真写案卷,充耳不闻。

    不送锦旗,送吃喝...

    名义上,是感谢派出所,实际上,傻子也明白,是送他的。

    大家识趣没碰,嬉笑看着周淮康。

    “周同志,你爱吃橘子罐头吗。”李韵宁俯身,手肘撑住办公桌,打量他。

    眉宇间,浩然正气。

    “这算是贿赂。”

    “食物也算贿赂啊?”

    “如果给所有警员,不算,给我一人,算。”他庄严,疏离,“你报案,我破案,是职责,没必要谢。”

    众目睽睽下,太冷漠了。

    李韵宁没受过这份气。

    一时憋屈,摔了糕点盒子,扬长而去。

    何志又凑过来,“吃面条?”

    周淮康仍旧是一句,“我对象煮的。”

    所里的同事都清楚他是一个专一安分的男人,不愿和李韵宁纠缠不清,更清楚他负担多重,未来多坎坷,一家老小病的病,残的残,指望他挣钱,“淮康,你父亲得罪了同僚,你在北方没前途,跑南方闯荡。我劝你,寻个靠山,这年头,想翻身,需要实力,也需要机遇。”

    他也明白何志是好意,只摇头,不争执。

    李韵宁在厢房砸了一通,还不解气,用剪子把窗帘戳了个稀巴烂。

    保镖瞧出玄机了,小心翼翼,“大小姐...我继续调查了,周淮康有对象。”

    她偏头,目光寒凉。

    保镖战战兢兢,“纺织厂的工人,口碑不错,贤惠,勤劳。”

    怪不得。

    这些年,什么王权富贵的人物也拜倒在她李韵宁面前,唯有周淮康。

    李韵宁撂下剪子,“他们订婚了?”

    “没订。”

    “备车。”她吩咐保镖,“去纺织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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