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在一旁斟茶,“小夫人风风火火冲出厢房,我喊她穿鞋子,她不听。”

    周京臣蹙眉,“胡闹!”

    结婚十年,姑婆亡故,李韵宁只管周正修和周正仪,不管李家了,程禧地位高,是名副其实的家族主人,周京臣的薪水、分红统统上缴,她虽不擅长管账,但周京臣给足了权力和体面,老宅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一律向她汇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周夫人,娇养到三十岁,连一块淤青也没磕过,头发丝都是润泽乌亮。

    “坐下!”他暴躁。

    程禧骨子里是怕他的。

    规规矩矩坐。

    周京臣蹲下捏她脚踝,一点点消毒,搽药,“疼吗。”

    她摇头,“不疼。”

    “鼻尖冒汗了,不疼?”

    程禧老实了。

    “活该,疼了,长记性。”他嘴毒,手上动作却轻轻揉搓,“男人和女人心思不一样,男人复杂,女人单纯,我瞒着蔷薇,并非不解风情。她固执,柏文剩下一口气,她也一定去见他,柏文得罪了缅北多少亡命徒,干卧底的,家人、爱人、自己,一辈子无名无姓,暗无天日。”

    程禧喉咙一酸。

    “哥哥,那三个卧底安全吗。”

    “今天是安全的,明天未必。”周京臣抬眸,程禧可怜兮兮,睫毛挂了泪珠,他揩去一滴,又滑一滴,“珍珠说,她以后当刑警。”

    “嗯。”

    “怎么办,哥哥。”

    “抚养珍珠,不代表操纵她人生,她当什么,尊重她。”

    程禧继续哭。

    “妈妈——”小珍珠抓着小风车,蹿进屋,一愣。

    周京臣笑着摸她小辫子,“妈妈担忧小叔叔。”

    小珍珠懂得男人女人、结婚生娃了,神秘兮兮揪程禧耳朵,“妈妈,你担忧大斌叔叔,爸爸和方婶婶吃醋。”

    “什么大斌叔叔!你妈妈的绯闻就是你和沈业四处传播的。”周京臣拉住小珍珠,“是柏文叔叔,你满月他抱过你。”

    “柏文叔叔帅吗。”

    “帅。”

    “比爸爸呢?”

    “在妈妈眼中,爸爸帅,在陌生人眼中,柏文叔叔帅,柏文叔叔是英雄。”周京臣耐着性子解释。

    “爸爸也是英雄,妈妈是母老虎,爸爸有胆量和老虎睡一个房间,是武松。”

    程禧不哭了,严肃质问,“谁说的?”

    小珍珠大大方方的,“沈业。”

    周京臣陷入沉默。

    大金链子小小的年纪,颇有逻辑啊,是个学理工的好苗子。

    “原本,我心软了。沈业这么黏珍珠,沈家又显赫,两家青梅竹马。”程禧一边抹泪,一边判大金链子‘无妻徒刑’了,“‘母老虎’...你是武松?”

    糟了。

    炮火转移。

    周京臣一字一顿教导小珍珠,“爸爸是公老虎,妈妈是女武松,去告诉沈业,谢谢他高看我,他看错了。”

    小珍珠鬼精,察觉气氛不和谐,飞快溜了。

    ......

    缅北,五月到十月是雨季。

    凌晨五点,客轮靠岸。

    林蔷薇撑伞下船,四名保镖随护。

    “救命——”隔壁一艘货轮,是越南的船,一群男人堵住一群女人,往货舱里驱逐,“不安分,活埋你!”

    “打电话!”一个蛇头站在甲板,“赎金五十万缅币,凑齐了,让你们回越南,凑不齐,有的是地方凑!”

    女人们挤在舱门,破破烂烂的衣服,一遍遍联络家里。

    穷的,舍了女儿、妹妹,根本不接电话,富的,和蛇头砍价,砍一万,蛇头搧女人一巴掌。

    林蔷薇握拳,“欺负女人...混账。”

    她生活的大院,李家、沈家,孟家、林家...个顶个是权富家族,老太祖、太爷、父辈、子弟辈,玩归玩,对女人,大半是情种。而她目睹的缅北,女人如草芥,如宠物,处处是炼狱。

    忽然,一个女人跳江,为首的蛇头瞄准了浮出水面的脑袋,‘砰’的一枪。

    鲜血蔓延。

    大巴车从渡口行驶至医院。

    黄局和一名下属在抽烟。

    “我通知了云省警方,调集了外科、眼科的专家,叶队出境,咱们的同志马上接手。”

    黄局点头。

    “关键是,缅北这边暂时不放人。”下属发愁,“叶队朝赛宝开枪,是正当防卫,行车记录仪证明赛宝威胁了叶队,可巴黑没动手,无论是押运、殴打人质,还是袭击叶队,巴黑什么都没做。巴黑的亲属认为,巴黑有死罪,在法庭审判,由警方枪决,叶队没有穿警服,没资格击毙巴黑。”

    黄局脸色阴翳掐了烟,下台阶,“林小姐。”

    林蔷薇看着他。

    “柏文逮捕了张坤团伙,救了乌鸦绑架的十二个华人,击毙了巴黑,帮我们的老同志报了仇。在南郊,又阻截了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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