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臣禁不起一丝一毫失去她的意外,一个明媚活泼的她,有朝一日变得憔悴,残破,冰凉...他一定崩溃,疯魔。

    “不打,答应我两件事。”

    她点头。

    “第一,四个月左右,检查适不适宜生产,不适宜,打掉。”

    “第二,我结扎。”

    程禧摇头,“不适宜我也生。”

    她脏兮兮的鼻涕泪痕,逗笑了周京臣,“可以生,常言道:升官发财死老婆。仪仪平安,你没了,我岂不是捡了大便宜。”他伸手,替她擦拭,“离婚,分你财产;丧偶,一毛不拔,娶个美娇娘,礼礼和仪仪天天追着后妈屁股跑。”

    “生礼礼,你这样讲,生仪仪,你又这样欺负。”程禧埋在他胸口哭,“我不是给自己生的,是给你生的...”

    “我知道。”周京臣有一下没一下抚慰她后背,“有女儿,我欢喜。没女儿,确实遗憾,可至少,鸳鸯是成双的。”

    “我讨厌鸳鸯。”她哭得厉害。

    他垂眸,“那么,乌鸦是成双的,行吗?”

    程禧不哭了,“鸳鸯吧。”

    “在我心里,即使是礼礼,也不及你,何况这个素未谋面的孩子。”周京臣抹她眼角的泪珠,“孩子夺我爱妻,我恨孩子一生。”

    ......

    周淮康捎带了北方的糕点和小吃赶过来,名义上,是探望禧儿和礼礼,实际上,是探望李韵宁。

    有一阵没见面了,氛围透着一股不自在。

    “你春节住院了?”

    “摘柿子时,摔了一跤。”周淮康瘦了一些,苍白的短发,条纹毛衣,显得单薄,“茄子和白菜是乡下种的,你们尝尝。”

    李韵宁翻了翻行李袋子,“你坐火车?”

    周淮康搓手,“大包小包的,飞机不方便。”

    “你刚出院,坐六个小时的车,不嫌累啊。”李韵宁不是滋味。

    这时,沈承瀚恰巧进中堂,顺路接周京臣去公司,一瞧这副场面,有精神了,“韵宁,听瀚哥儿的话。”他语重心长,“三十年的婚姻叫斑岩婚,情比金坚了。你和淮康一南一北,互相惦念着,淮康也知错了,一般人我懒得管,可我管你,因为有交情,你给瀚哥儿一个面子。”

    李韵宁盯着他。

    他小声,“中老年妇女空房寂寞啊...淮康虽然六十五了,好歹是男人,对不对?我了解你,绝不养小白脸,养个老黑脸呗。”

    “你喝酒了?”李韵宁笑眯眯的。

    “没喝啊。”沈承瀚抓了一块枣泥糕。

    “那你抽什么风!”她抄起挂鸟笼的木杆子,猛地抡过去,“一口一个韵宁,一个淮康,你皮痒了?”

    周京臣穿梭过庭院,和落荒而逃的沈承瀚碰上了。

    “你妈一边更年期,一边伪装娇羞少女。”沈承瀚吐槽,“我撮合她和淮入洞房,她打我一顿。”

    “没打死你。”周京臣跨门槛儿。

    一上车,沈承瀚想起正事了,“程禧的娘家捅娄子了。她舅舅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周京臣与那位‘表哥’没来往,倒是有耳闻,嗜赌,玩博彩,舅舅一直在工地干活还账。自从李氏集团扶持了程禧娘家,舅舅一家的日子才富裕。

    “他闯祸了?”

    沈承瀚高深莫测叹气,“一个劣根性的穷人,一睁眼,真金白银唾手可得,有靠山兜底,有亲家保护,你猜会如何?”

    周京臣沉默。

    抵达集团,上楼。

    秘书在‘总工办’门口恭候他,“周董事长,沈董。”

    “出什么问题了。”他反锁门,落座。

    “这三年,集团的办公材料,员工食堂...凡是采购部负责的开支,您夫人舅舅一共侵吞了4100万。”秘书递给他财务报表,“昨天下午,秘书室收到举报信。”

    周京臣浏览着账单,神色无波无澜。

    “谁举报的?”

    “匿名。”

    他面色隐隐阴翳了。

    倘若不尽快处理舅舅,下一步,对方百分百曝光他纵容亲戚贪污公款、中饱私囊,罔顾威信与公理,要么,请辞会长,要么,大义灭亲。

    选择请辞,李家的族人众多,旁系、远亲遍布南方,大部分经商,有工厂,小企业,很看重‘会长’的职衔,象征家族荣耀。

    选择大义灭亲...

    周京臣揉着太阳穴。

    “马上调查,对方什么人,图财,给钱;图势,给高管的岗位。这笔钱从我薪资扣除,填窟窿。”他吩咐秘书,“不许泄露。”

    秘书建议他报警,“4100万不是小数目,您补了钱,不处置罪魁祸首,也是包庇。一旦董事局知晓了,牵连您。”

章节目录

上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弱水千流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弱水千流并收藏上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