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深,反而不美。”

    陈明月心头一紧,面上却笑意不减“夫人谬赞。我只是个教书匠,谈不上深意,只求不误人子弟。”

    “误不误人,另说。”魏夫人轻轻摩挲手袋,“但我倒想请教,若李清照活在今日,她会写什么词?”

    这是试探,更是围猎。

    陈明月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若易安居士生于今世,她或许不会再写‘寻寻觅觅,冷冷清清’,而会写——‘山河未复,何以家为’。”

    全场骤然寂静。

    周婉如急忙打圆场“林老师性情之中人,诗词即心声,我们莫要过度解读。”

    魏夫人却笑了,笑得极冷“好一个‘山河未复,何以家为’。林老师,你可知道,这句话,昨夜刚从一份**密电里破译出来?”

    空气凝固。

    陈明月却依旧站得笔直,眼神清澈如水“夫人,诗词是诗词,电报是电报。若因一句诗便定人罪名,那《唐诗三百首》里,怕是有大半都该烧了。”

    魏夫人盯着她良久,忽然轻叹“你倒有胆识。只希望,你的胆识,不要用错了地方。”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声渐远,如钟声敲在人心上。

    夜深,陈明月回到租住的小院。她脱下旗袍,从玉兰簪中取出一张极薄的纸条,上面是林默涵的笔迹

    “她已疑你。明日午时,中山堂茶会,我将以画商身份出现。若我举杯不饮,即刻焚稿,转移。海燕。”

    她将纸条投入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轻声呢喃“默涵,这一次,换我护你。”

    窗外,雨又下了起来。

    夜雨敲窗,陈明月独坐灯下。

    她手中握着一支细长的毛笔,笔尖悬在宣纸之上,迟迟未落。窗外的雨丝斜斜地飘进来,打湿了窗台上的那盆建兰,幽香混着潮湿的空气,在斗室中弥漫。

    她不是在写诗,而是在复盘。

    魏夫人的突然造访,那句关于“密电”的试探,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她知道,自己暴露的风险比预想中要大得多。那个“林文君”的身份,档案做得再完美,也敌不过一句直觉的怀疑。

    “山河未复,何以家为……”

    她低声念着这句诗,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句诗确实出格了,但她必须这么做。在那样的场合,面对那样的试探,如果她唯唯诺诺,反而会坐实心虚。只有以进为退,用“家国情怀”这种大义来包装,才能在舆论上立住脚。毕竟,在这个时代,谈论风月是小资,谈论家国才是正统。

    她提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

    周婉如。

    这位国文组主任,看似和稀泥,实则眼光毒辣。她既是魏夫人的耳目,也是这座学校里盘根错节的势力代表。要在这所学校站稳脚跟,周婉如既是最大的阻碍,也可能是最合适的掩护。只要能让她相信,自己不过是个有些才情、有些傲气的女教师,而非政治异类。

    魏夫人。

    真正的对手。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审视和玩味。她不是在找罪证,她是在找猎物。她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陈明月必须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足够聪明、足够顽强的老鼠,而不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

    林默涵。

    想到这个名字,陈明月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那个男人,此刻或许正坐在墨海颜料行的阁楼里,对着那张巨大的地图,推演着每一种可能。他发来的电文简短而有力,像一颗定心丸。

    “燕归,雨歇,茶未凉。”

    她知道,明天的茶会,是他为她设下的又一次考验,也是他们重逢的契机。

    她吹干墨迹,将纸条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张,瞬间将其化为灰烬,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卷曲边缘,落在青瓷笔洗之中。

    次日,午时。

    中山堂后花园的茶会,比昨日的雅集更为私密。受邀者皆是台北上流社会的名媛与文化界名流,魏夫人是当然的主角,而陈明月,则是那个被推到聚光灯下的“新秀”。

    茶席设在水榭之中,四面环水,只有一座九曲木桥相连。这种布局,看似雅致,实则易守难攻。陈明月一眼便看穿了其中的玄机——魏夫人这是要把自己放在一个“孤岛”上,让她无处遁形。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木桥,缓步走向水榭。

    林默涵已经到了。

    他换上了一身考究的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活脱脱一个从上海来的富商。他正与几位收藏家谈笑风生,谈论着最近从大陆流散出来的书画真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没有惊讶,没有喜悦,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近乎冷漠的平静。那是属于特工的默契。

    “林老师,来得正好。”魏夫人招手示意她坐下,“这位是沈先生,专程从上海来,为我们这些‘文化难民’带来了一些故国的墨宝。”

    “沈先生。”陈明月微微颔首,姿态优雅。

    “林老师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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