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油冒起细小的泡,泽利尔盯着那层金黄渐起,嘴角微微翘起。他听见卧室里传来??声,接着是熟悉的脚步,不急不缓,带着三分睡意七分不满地踏进厨房。

    “你又放太多油!”贝芙一开口就是老调重弹,声音像被晨光晒暖的棉布,粗糙却熨帖,“这都第几次了?咱们家锅底快比村口磨盘还厚了!”

    他没回头,只把鸡蛋打进锅里,嗤啦一声响,故意让边缘焦得卷起一点:“你说这话的时候,煎蛋已经快好了。”

    她哼了一声,伸手去拿铲子,却被他抢先一步捞走。“今天我来。”他说,“你坐着。”

    她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是。”他终于转过身,手里端着盘子,两枚煎得略焦却香气扑鼻的蛋静静躺着,“是我想让你尝尝,什么叫‘愿意为对方多煎一分钟’。”

    她愣了一下,随即低头掩饰笑意,接过盘子时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阳光从窗棂斜切进来,落在餐桌上,照见木纹里嵌着的旧划痕??那是三年前某次争执中,她摔叉子留下的。如今那道痕迹上长出了一圈新漆,像是时间自己学会了修补。

    他们默默吃完早餐。猫跳上窗台,舔爪子的模样像在主持某种庄严仪式。外面雨后的泥土味混着青草香,随风钻入屋内。院子里,昨夜婚礼残留的彩带还在树梢飘荡,湿漉漉的,却依旧鲜艳。

    “今天有信。”贝芙忽然说,从围裙口袋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封,边角沾着泥点,显然经过长途跋涉。

    泽利尔接过,拆开。字迹陌生,墨色深浅不一,像是写于颠簸途中:

    > **“致橡木村的泽利尔先生:**

    > 我们是南境‘石脊谷’的村民。读到《桥语录》后,我们决定重建横跨断崖的老索桥。可材料有限,人力不足,更无人懂得如何加固锚点。我们试过三次,桥都在风雨中崩塌。

    > 上个月,有个穿灰袍的陌生人来到村里,说只要献上‘共忆碎片’,他就能赐我们‘永固之术’。我们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人交出去。但我们害怕……怕下一次风暴来时,孩子们仍要攀藤过涧。

    > 您能帮我们吗?

    > ??石脊谷共建会 敬启”**

    信纸在他手中轻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深的重量压上了肩头??不是命令,不是责任,而是一种被信任的沉实。

    贝芙看完,沉默良久,才低声问:“你要回信?”

    “当然。”他放下信,起身走向书桌,“但不是教他们造桥那么简单。”

    “你想做什么?”

    “我要让他们明白。”他抽出一张新纸,蘸墨提笔,“真正的坚固,从来不是靠秘法,也不是靠牺牲,而是靠一次次失败后的坚持,靠每个人愿意多出一份力。”

    他写下第一行字:

    > **“亲爱的石脊谷朋友们:**

    > 你们的桥之所以倒塌,并非因技艺不足,而是因为它尚未学会‘活着’。”**

    笔尖顿了顿,他又续写道:

    > “一座活的桥,不会惧怕风雨。它会在每一次摇晃中记住自己的弱点,在每一道裂痕里留下修复的印记。你们不必追求‘永不倒塌’,而应建造一座‘倒了还能再起’的桥。

    > 附图一张,请参考‘双锚交错结构’,此法由西林村改良自你们早年使用的藤编技法。另附三封来自不同村落的建议信,皆曾面临相似困境。

    > 最后一句:别信任何承诺‘一次性解决’的人。真正值得信赖的,是那些和你一起蹲在泥地里研究绳结松紧的人。”**

    写完,他吹干墨迹,折好信纸,连同图纸与附件一同装入牛皮信袋。贝芙在一旁帮他封蜡,火漆印是他随手刻的一把锤子与一本书交叉的图案??没有铭文,却人人认得。

    “这次派谁送?”她问。

    “信鸽太危险。”他说,“让阿尔文的孙子骑马去吧。顺便带些钉子和防水油布,算我们村的‘建桥基金’。”

    她点头,忽然一笑:“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像当年那个在钟楼废墟前演讲的青年??只不过那时候你想砸碎一切,现在你想搭起一切。”

    他抬眼看她:“所以我是变了吗?”

    “没有。”她摇头,“你是终于成了你本来就想成为的那种人??一个不让任何人成为英雄的法师。”

    午后,阳光炽烈。孩子们聚在广场苹果树下,围着那块写着“此处埋有未知之物”的木牌争论不休。

    “我觉得它是宝藏!”一个小男孩挥舞木棍,“说不定下面藏着古魔法武器!”

    “胡说。”小女孩翻白眼,“泽利尔爷爷说了,重点不是它是什么,而是你为什么想挖。”

    “那你为什么不挖?”男孩挑衅。

    女孩耸肩:“因为我妈说,好奇心要有,但别贪心。再说……”她指了指树根旁新立的小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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