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微扬:“若真有那一日,你只需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一声‘乱臣贼子’,天下人自会信你。”

    晋阳公主瞪他一眼,却终究忍不住笑了:“油嘴滑舌。”

    房俊也笑,随即敛容:“但我不会走到那一步。因为我所求的,从来不是权势,而是规则。一个能让普通人活得有尊严、有希望的规则。”

    晋阳公主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轻声道:“我相信你。”

    ***

    夜半三更,御史台灯火通明。

    数十名御史齐聚一堂,笔墨飞舞,争论不休。有人主张温和进言,有人力主雷霆出击。刘祥道端坐主位,手持朱笔,逐字审阅奏疏草稿,神情凝重如铁。

    “此处措辞太软。”他指着一句写道,“‘或有不当之处’?荒谬!我们掌握确凿证据,岂能用‘或有’二字自损威信?改为‘实属欺君罔上、结党营私’!”

    “还有这里,”他又翻一页,“不要只说许敬宗一人,要点出他与褚遂良兄弟勾结,利用亡父遗稿制造舆论,意图操控朝局!更要提及贞观书院案中被冤杀的十余名学子家属,至今仍在长安街头喊冤!”

    一名年轻御史壮胆问道:“大人,如此激烈,是否会激怒陛下?”

    刘祥道冷冷道:“陛下若因真相而怒,那这位陛下,本就不值得我们效忠。”

    殿外,雪愈大,积雪已没过靴 ankle。

    而在皇宫深处,武德殿内,烛火摇曳。

    李承乾斜倚榻上,手中捏着那份被“留中”的弹劾奏疏,久久未语。

    许敬宗跪坐于侧,声音低沉却坚定:“陛下,此事不能再拖。刘洎之言行,已动摇国本。若不及时处置,恐百官效仿,蔑视先帝成风,忠孝沦丧,纲纪荡然!”

    李承乾闭目,轻叹:“可他是先帝托孤之臣啊……”

    “正因其位高权重,才更需严惩!”许敬宗叩首,“若赦免此人,日后谁还敢直言犯上?谁还会敬畏君父?陛下今日之宽仁,或将酿成明日之祸乱!”

    李承乾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拟旨吧。”

    许敬宗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连忙应道:“喏!”

    然而就在此时,内侍慌忙入内:“启奏陛下,御史台孙中丞率三十七名御史联名上书,指控许相国在贞观书院案中徇私枉法、收受贿赂、构陷忠良,现奏疏已递交通政司,请求明日朝会公示合议!”

    “什么?”李承乾猛然坐起,脸色骤变。

    许敬宗更是如遭雷击,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头:“他们……竟敢如此?!”

    李承乾盯着那份尚未发出的圣旨,又看了看新呈上来的联名奏疏,终于意识到??一场风暴,已然席卷而来。

    他缓缓靠回榻上,喃喃道:“朕本欲做个和事佬,可你们……都不给朕这个机会啊。”

    殿外,风雪呼啸,仿佛天地都在回应这场即将到来的朝堂巨变。

    而在乐游原玄清观,房俊独立檐下,仰望漫天飞雪,轻声自语:“开始了。”

    晋阳公主悄然走近,将一件狐裘披在他肩上。

    “怕吗?”她问。

    房俊摇头:“不怕。因为我站在光里。”

    雪花落在他的眉梢,未及融化,便已被热血蒸腾成雾,消散于无边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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