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浅却似浑然未觉她的异样,仍闲闲地与胭脂说着话,语气轻得像一阵穿堂风:“也不知这孩子原本叫什么名……既然入了我眼,便是缘分。往后,就唤他‘三清’吧。”

    她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既然捡到便是缘分,今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吧。”

    秋娘惊得唇瓣微颤:“娘娘……是要收养他?”

    姜若浅轻笑:“你想哪儿去了。皇家岂容不明不白的血脉?只是本宫实在喜欢这孩子得紧。”

    她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食指,轻轻抚过孩子的脸颊,声音柔中带刺:“你们瞧他唇红齿白,待进宫净身之后,就长留在本宫身边伺候罢。”

    秋娘身形一晃,几乎站立不住。

    姜若浅却恍若未见,只侧首对胭脂淡声吩咐:“带他下去安置。”

    秋娘怔怔望着那孩子背影,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正厅中笑语重起,人影往来,再无人看向失魂落魄的她。

    不过片刻,有婆子进来通传家宴已备妥。

    姜家众人陆续移步膳厅,一时觥筹交错,言笑不绝。

    姜三老爷也自外归府,席间陪着姜若浅说了好些体己话。

    膳后,父女二人同去祠堂,在姜三夫人灵前敬了一炷香。

    姜三老爷心知姜若浅此番省亲,是为处置秋娘一事。他在女儿院中稍坐片刻,便起身径直回了官署。

    胭脂端茶入内换新,见姜若浅仍慵倚在软榻上翻着话本子,不由蹙眉:“娘娘为秋姨娘之事回府,怎么一整日都不见行动?明日可就要回宫了呀。”

    姜若浅抬眸,见她一脸焦急,只浅浅一笑:“急什么,本宫自有成算。你且等着瞧便是。”

    语罢,玉指轻捻,又翻过一页书。

    熏炉中香烬渐冷,胭脂默默上前添了新香。

    如是直至亥时末,门外忽有丫鬟低声禀报:“娴妃娘娘,秋姨娘这个时辰想求见您。”

    姜若浅眼波微转,含笑瞥了胭脂一眼。

    “让她进来。”

    秋娘从外面进来了,身上已不复午间相见时那身华丽装扮。她换了一袭浅蓝色素细丝褶缎裙。

    发间那些耀眼的金钗玉簪尽数撤去,只松松绾了个斜圆髻,斜插一支银钗,朴素得近乎清冷。

    她步履轻缓地走到姜若浅跟前,裙裾拂过青砖地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还未等姜若浅开口,她便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娘娘,”秋娘仰起脸,眼底水隐隐有水光,“妾错了,不该听人撺掇,贪慕姜府荣华富贵,而欺骗老爷。”

    姜若浅唇角微微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搁在紫檀几案上,慢条斯理地坐直身子。

    案上烛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在她沉静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影子。

    “娘娘,”秋娘的声音带着哽咽,“您要妾做什么?妾都听您的。”

    姜若浅神色淡淡,声音轻柔:“本宫只问你,是谁让你来姜家行这欺瞒之事?”

    秋娘惶惶摇头,银钗在发间轻轻颤动:“妾并不知那人的底细。年前有人寻到妾处,对妾说起多年前与妾有过一夜之情的人,竟是当官的知府。他说姜家在京中是高门贵府,当今太后便是姜家人,又说老爷夫人去世多年,老爷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他说妾若是进了姜府,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对一双儿女的前程也有助益。”

    烛花噼啪一响,秋娘瑟缩了一下,继续道:“妾当时便有些动心,可又担心时隔多年,老爷不会轻信孩儿是他的,反倒连累了孩子。”

    她顿了顿,眼中浮起迷茫之色:“那人似乎对妾的境况了如指掌,说他有法子糊弄过老爷,说完便走了。妾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过了十来日,他竟带着一个与冬儿年岁相仿的孩童来了。”

    秋娘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几分羞愧:“那孩子老爷有相貌十分相像。那人说,老爷见了定不会起疑。妾一时鬼迷心窍,起了贪念,就带着那孩子和女儿去寻了老爷。后来的事……娘娘都知道了。”

    姜若浅眸光微垂,冷眼睨着她,语气淡而威:“细细说来,自你踏入姜府那日起,都为那人传递过哪些消息?”

    秋娘伏低身子,颤声回道:“娘娘明鉴,妾身虽进了姜府,却始终不得老爷信任,实在接触不到什么要紧事。曾有一次,妾身冒险潜入老爷书房,可里头并无可窃之机要……”

    裴煜早已警告过姜三老爷,姜府上下对她皆在防范她,所以她才窃取不到有价值的信息。

    秋娘又低声续道:“那人见妾身不堪大用,又知老爷待我冷淡,便命妾身设法讨得老爷欢心。妾身走投无路,这才……这才动了给老爷下药的念头。”

    姜若浅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从今往后,那人若再约你相见,或传令于你,你须先禀报大公子,一切听他安排。”

    “妾身定然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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