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中的白腊山，像一头沉睡却未死的巨兽，脊背起伏于雾气之下。我站在虚实之门前，铁锁已被铜血浸染得发黑，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如同干涸的土地。那扇门不动，可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缓慢、深沉，带着某种跨越时间的耐心。
手提箱在我脚边微微震颤，铜血尚未完全冷却。宋楚时的声音虽已消失，但他留下的警告如钉子般扎进我的脑海：**许基醒了，孩子们是接收器，他们在梦中听见了门后的低语**。
而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那一句??“不是‘谁’，是‘什么’……那是未完成的神。”
什么是未完成的神？一个未成形的意识？一段被截断的历史进程？还是一种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维度的存在，正借由人类集体潜意识重新拼凑自己？
我不敢想下去。因为一旦承认它的存在，就意味着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我们所做的一切，或许从来都不是在掌控局势，而是在帮助它归来。
“韩溯。”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踩在湿泥上几乎没有声响。
是安维。
她撑着一把黑伞，发丝微湿，脸上没有惯常的戏谑，反而透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你已经签了字，拿到了权限。”她说，“现在，你可以下令封锁整个区域，切断所有外部通讯，甚至可以调用灾管局的净化部队来执行隔离。但你还没动。”
我没有回头：“我在等。”
“等什么？”
“等它确认我还活着。”
安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吴期昨天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在水晶骷髅的古老典籍里，有一种说法??每当‘门后之物’即将回归时，总会先选出三个容器。”
“三个？”
“第一个，是听者??能听见它低语的人；第二个，是承者??能承载它意志的人；第三个，是献者??愿意将自身作为祭品，为它铺路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觉得，你现在是哪一个？”
我缓缓闭眼。
我知道答案。
我是**承者**。
但我更怕的是，宋楚时是**听者**，而许基……早已成了**献者**。
“候之柱那边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
“已经正式接管黑铭文安保公司。”她答道，“丁香公馆旗下的十七个地下据点、三座私人监狱、还有分布在五个城市的走私网络，全归他名下。当然，名义上是他独立运作，实际上每一份文件都会抄送到我这里。”
“他知道自己只是傀儡吗？”
“知道。”她笑了一声，“但他不在乎。对他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且……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扇门，梦见自己跪在门前，耳边响起无数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说，那是神在选他。”
我皱眉：“精神污染开始了。”
“不可避免。”安维耸肩，“只要靠近这扇门，意识就会被侵蚀。区别只在于，有些人疯了，有些人信了，而极少数人……学会了与它共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形状像是一枚钥匙孔。那是上次使用皇帝之书时留下的痕迹。每一次调用那种力量，身体就会多一处异变??指甲变硬如金属、瞳孔偶尔泛铜光、耳道深处会长出细微结晶……这些都是代价。
“你说你要带我去见那位幼儿园老师。”我开口。
“明天上午九点。”她点头，“他会带一群孩子去城西植物园郊游。我们可以‘偶遇’。”
“他叫什么名字？”
“魏澜。”她轻声道，“不过你要小心，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曾说过一句话：‘我不是觉醒者，我只是记得太多事的人。’”
我心头一跳。
记得太多事？
这意味着……他可能是轮回者，或者至少，曾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时间线重置。
就像我。
“他还说了什么？”我追问。
“他说，潮汐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筛选机制。”安维低声，“每隔十二年，现实结构会出现一次裂缝，允许某些存在从夹缝中渗入。而每一次潮汐来临前，都会有一个人提前醒来??那个人，就是下一任皇帝序列的继承者。”
我猛地看向她：“你是说……我已经醒了？”
“不。”她摇头，“你早就醒了。只是你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雨势渐大，雷声滚过天际。远处林间忽有蓝光一闪，像是某种仪器启动的信号。
“吴期的人到了。”安维说，“他们要把颂猜等人带进场域核心，开始意识上传。”
我点头：“告诉他们，必须确保信仰浓度不低于阈值。如果这些人死了，却没有留下足够的精神残响，场域会崩溃。”
“放心。”她笑了笑，“吴期说，他们会把这些人炼成‘活符’，永远钉在这片土地上。生不能离，死不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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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箱在我脚边微微震颤，铜血尚未完全冷却。宋楚时的声音虽已消失，但他留下的警告如钉子般扎进我的脑海：**许基醒了，孩子们是接收器，他们在梦中听见了门后的低语**。
而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是那一句??“不是‘谁’，是‘什么’……那是未完成的神。”
什么是未完成的神？一个未成形的意识？一段被截断的历史进程？还是一种本不该存在于现实维度的存在，正借由人类集体潜意识重新拼凑自己？
我不敢想下去。因为一旦承认它的存在，就意味着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我们所做的一切，或许从来都不是在掌控局势，而是在帮助它归来。
“韩溯。”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踩在湿泥上几乎没有声响。
是安维。
她撑着一把黑伞，发丝微湿，脸上没有惯常的戏谑，反而透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你已经签了字，拿到了权限。”她说，“现在，你可以下令封锁整个区域，切断所有外部通讯，甚至可以调用灾管局的净化部队来执行隔离。但你还没动。”
我没有回头：“我在等。”
“等什么？”
“等它确认我还活着。”
安维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吴期昨天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在水晶骷髅的古老典籍里，有一种说法??每当‘门后之物’即将回归时，总会先选出三个容器。”
“三个？”
“第一个，是听者??能听见它低语的人；第二个，是承者??能承载它意志的人；第三个，是献者??愿意将自身作为祭品，为它铺路的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觉得，你现在是哪一个？”
我缓缓闭眼。
我知道答案。
我是**承者**。
但我更怕的是，宋楚时是**听者**，而许基……早已成了**献者**。
“候之柱那边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
“已经正式接管黑铭文安保公司。”她答道，“丁香公馆旗下的十七个地下据点、三座私人监狱、还有分布在五个城市的走私网络，全归他名下。当然，名义上是他独立运作，实际上每一份文件都会抄送到我这里。”
“他知道自己只是傀儡吗？”
“知道。”她笑了一声，“但他不在乎。对他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而且……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扇门，梦见自己跪在门前，耳边响起无数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他说，那是神在选他。”
我皱眉：“精神污染开始了。”
“不可避免。”安维耸肩，“只要靠近这扇门，意识就会被侵蚀。区别只在于，有些人疯了，有些人信了，而极少数人……学会了与它共处。”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有一道淡红色的疤痕，形状像是一枚钥匙孔。那是上次使用皇帝之书时留下的痕迹。每一次调用那种力量，身体就会多一处异变??指甲变硬如金属、瞳孔偶尔泛铜光、耳道深处会长出细微结晶……这些都是代价。
“你说你要带我去见那位幼儿园老师。”我开口。
“明天上午九点。”她点头，“他会带一群孩子去城西植物园郊游。我们可以‘偶遇’。”
“他叫什么名字？”
“魏澜。”她轻声道，“不过你要小心，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曾说过一句话：‘我不是觉醒者，我只是记得太多事的人。’”
我心头一跳。
记得太多事？
这意味着……他可能是轮回者，或者至少，曾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时间线重置。
就像我。
“他还说了什么？”我追问。
“他说，潮汐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筛选机制。”安维低声，“每隔十二年，现实结构会出现一次裂缝，允许某些存在从夹缝中渗入。而每一次潮汐来临前，都会有一个人提前醒来??那个人，就是下一任皇帝序列的继承者。”
我猛地看向她：“你是说……我已经醒了？”
“不。”她摇头，“你早就醒了。只是你一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雨势渐大，雷声滚过天际。远处林间忽有蓝光一闪，像是某种仪器启动的信号。
“吴期的人到了。”安维说，“他们要把颂猜等人带进场域核心，开始意识上传。”
我点头：“告诉他们，必须确保信仰浓度不低于阈值。如果这些人死了，却没有留下足够的精神残响，场域会崩溃。”
“放心。”她笑了笑，“吴期说，他们会把这些人炼成‘活符’，永远钉在这片土地上。生不能离，死不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