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是太医院关切自身的利益着想。

    而皇额娘最终的选择,是源于对陌生技术的恐惧,还是亦被这“忠心”与“规矩”织成的网,温柔地缚住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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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知道了。”凌霄最终只吐出这四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好生伺候皇额娘。下去吧。”

    李总管如蒙大赦,又叩了头,才躬身悄然退下,仿佛一抹没有重量的影子,悄悄消失在了殿外。

    殿内重归寂静。

    凌霄独自站在偌大的宫殿中央,忽然感到一种比太后病体更深的“虚弱”,弥漫在这宫室的每一个角落。

    那西医馆传来的、代表“新法”的微弱气息,似乎又一次被这厚重无比的“旧制”轻而易举地吞噬、隔绝了。

    变革的尝试,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小石子,连稍大些的涟漪都未能激起,便沉入了名为“惯例”与“规矩”的淤泥深处。

    凌霄在殿内来回踱着步,窗外的日影渐渐西斜,将他尚显单薄的身影拉长,投在精工细琢的金砖地上。

    李总管那番滴水不漏又壁垒分明的话,像一层黏腻的网罩在心头——太医院的态度,比他预想的更为铁板一块。

    必须想法子把太医院的御医们摆平掉,至少不得阻拦西洋医生为皇额娘治疗病情。

    “如今紫禁城内见识过西洋医术厉害的……朕能所倚仗的……” 凌霄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案上冰凉的玉石镇纸。

    忽然,他脚步一顿,一个名字清晰地跳了出来:马佳·绍英。

    现任内务府总管大臣,曾亲眼见过西洋医疗技术治疗手法的人。对于请西医入宫,还是他亲自经手办理,这本身就是一个微妙的信号。

    “来人,”凌霄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传内务府总管大臣马佳绍英,即刻觐见。”

    凌霄移驾长春宫正殿内等候。

    马佳绍英来得很快。他年近五旬,面容清癯,虽穿着标准的朝服补褂,但行礼间的利落与眼神的镇定,与寻常畏缩的官僚略有不同。

    凌霄没有让他久跪,赐座后,略去寒暄,直接切入了长春宫皇太后患病治疗问题。

    “……情形便是如此。”

    凌霄简述了太医们的联名反对与李总管的转述,目光锁住绍英,“爱卿,你是亲自接触过西洋医术、见过西洋医术的治疗方式及效果。依你看,太医院所言,是全然在理,还是……另有所虑?”

    马佳绍英沉吟片刻,措辞谨慎却并不闪烁:“回皇上,太医院诸位大人,学养渊深,忠心可鉴。其所虑者,一在凤体安危,万金之躯确不可轻试未明之术;二在医道根本,中西体系迥异,犹如泾渭。”

    马佳绍英略略抬头,话锋几不可察地一转,“然则,臣在西洋医院所见,其医学于外科急救、实证病原等方面,确有独到迅捷之处。譬如显微镜查病菌,X光镜察骨骼,所见即所得,并非如中医仅仅依靠脉象推演可比。”

    “所见即所得……” 凌霄重复这五个字,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那么,若让这‘所见’与太医院的‘所推’并陈于御前,孰优孰劣,是否便能一目了然?”

    马佳绍英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意图,他身体微微前倾:“皇上圣明。或可……设计一场‘会诊’。”

    “仔细说来。”

    “太后娘娘之疾,太医院既断为‘心疾’、‘气血久亏’,其症必有外在表现,如脉象、气色、精力、饮食睡眠等,皆可记录。”

    “皇上可下旨,就以当前病症为案,命太医院与西医馆,各自独立拟定详尽的调治方案,并不立即施行。 两套方案连同医理阐述,一并密封,呈送御览。”

    马佳绍英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此其一,名为‘广纳良策’,以示公允,太医们无从以‘阻塞言路’反对。”

    凌霄点头:“方案呈上之后呢?”

    “其二,便是‘实证比较’。” 马佳绍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皇上可择取方案中无伤凤体、易于查验的条目,例如,若西医方案中有‘改善睡眠’之具体药物或方法,太医院方案中有‘开胃健脾’之药剂,可请太后娘娘酌情短期试用,以观其效。又或者,针对太后某一具体不适,如眩晕或乏力,令双方各自提出缓解之法,当场验证其效速与实效。”

    “如此一来,” 凌霄接口道,思路已然贯通,“不再是空对空的道理之争,而是实打实的功效之辩。且比对过程,由朕亲自掌控,太医院也无法再以‘安危’为由全然阻挠。”

    “皇上明见万里。”

    马佳绍英躬身,“且此举尚有第三重好处:分化太医院内部。 太医院并非铁板一块,总有年轻太医或心思活络者,愿窥新学。皇上可在旨意中暗示,参与此事并有所贡献者,将来或可兼管西医馆事务,学习洋文医书。名利动人心,何况是关乎前程之学。”

    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却如惊雷。

    凌霄瞬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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