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留意着的凌霄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动作轻捷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床榻边,再次小心翼翼地拨开了帷帐。

    帐内,隆裕太后正好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初时还有些涣散与迷茫,随即,便落在了床榻边那个小小的、穿着蓝色袍子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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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额娘,您醒了?”凌霄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带着满满的关切,“您感觉可好些了?还有哪里不适吗?有儿臣在这里陪着您,您只管放心休养。”他仔细观察着太后的脸色,又赶忙问道:“皇额娘是否口渴?要不要先用些水?”

    隆裕皇太后怔怔地看着皇帝,那双因久病和惊惧而显得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涌起了极其复杂的情感。

    看到皇帝如此懂事地守在身边,一股暖意夹杂着难以言说的酸楚猛地冲上心头,让她鼻尖一酸,眼眶立刻就湿了。

    欣慰的是皇帝孝心可嘉,难过的是,让他这般年幼的孩子,便要承受如此沉重的氛围,感知这宫墙内的惶惶不安。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发紧,一时竟发不出清晰的声音。于是,隆裕皇太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床头的矮几,示意需要喝水。

    凌霄立刻会意,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直候在远处的李总管早已准备好,立刻亲自端着一杯一直温着的清水,躬身上前。

    凌霄却伸出手,轻轻接过了杯子,然后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捧着,递到隆裕太后唇边。

    这个简单的动作,由这位年幼的皇帝做来,充满了真诚的孝意。

    隆裕太后就着儿子的手,轻轻啜饮了几口温水,那干灼的喉咙得到滋润,连带着那颗惶惑不安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一丝短暂的抚慰。

    她看着溥仪那专注而认真的小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丝勉强浮现在唇边的、带着苦涩的浅笑。

    凌霄见隆裕太后饮过水,气息稍匀,凌霄将杯子轻轻交还给一旁李总管。

    凌霄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伸出小手,极其仔细地为皇额娘掖了掖颈侧的薄被被角,动作虽带着久末劳作的生疏感,却充满了真挚的关切。

    他又静静地观察了片刻,见皇太后呼吸渐渐趋于平稳,不似刚才那般急促沉重,这才稍稍安心。

    凌霄重新在绣墩上坐下,身子微微前倾,仿佛要营造一个更私密、更安全的谈话空间。

    他抬起清澈的眸子,望着皇太后依旧写满忧惧的脸,用他那尚带童音却异常沉稳语调的声音,巍巍道来:

    “皇额娘,”他开口,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昨日袁世凯送来的那份咨文,儿臣……已经看过了。”

    他注意到太后眼皮微微一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面,连忙继续道,语气更加柔和却坚定:

    “皇额娘且宽心。内务府大臣昨日分析得是,袁世凯若真有实证,或存心问罪,来的便不会是区区一纸咨文,而是军队了。他此举,名为‘告知’,实为‘敲打’。”

    凌霄做出如帝师们分析朝政时的样子,试图条分缕析:

    “袁世凯是在告诉咱们,宫外的事情,他都知晓,让咱们……让咱们安分守己,莫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那些宗社党人自行其是,与日本人勾结,咱们深居宫内,确确实实是毫不知情。既然不知情,便谈不上过错。咱们越是坦然,越是表现出安分,袁世凯便越找不到由头来为难咱们。”

    凌霄顿了顿,仔细观察着皇太后的神色,见她没有露出更痛苦的表情,才鼓起勇气,说出最核心的宽慰之语:

    “所以,皇额娘,咱们母子俩,如今不用太过担心。咱们只要像现在这样,在这紫禁城里,您好好养着凤体,儿臣用心读书,循规蹈矩,不给他们任何口实。这江山……虽说是没了,可咱们娘儿俩的安稳,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来动。一切,总有儿臣在呢。”

    凌霄这番话让隆裕只觉得,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带着几分硬撑起来的镇定,几分从老臣那里听来的分析的影子,更有几分对母亲最纯粹的安慰。

    凌霄知道“江山没了”,知道“安稳”是别人“不敢来动”而非“不能动”,这其中的无奈与悲凉,他或许未能全然理解,但却已本能地感知到,并试图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为皇额娘撑起一片暂时可安歇的天空。

    他最后那句“一切,总有儿臣在呢”,虽力量微薄,在此刻病榻之前,却比任何空洞的保证都更能触动隆裕太后那颗饱经创伤的心。

    凌霄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孩童的清亮,但语气却异常郑重,他望着隆裕太后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皇额娘,您细想,以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为首的那些宗社党人,早在退位之前,就已与咱们母子不甚亲近了。自朕退位之后,他们何曾真正关心过紫禁城里的冷暖?对宫里的事务,更是漠不关心,形同路人。”

    凌霄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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