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停下动作,点头哈腰的叫着彪哥,彪爷。

    “彪哥回来了!”

    “哟,彪哥!这位兄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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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让,让让!彪哥!”

    “喏,这边是‘百货区’,穿的用的,紧俏的凭票的,这里都能搞到。”

    彪哥随意地指着一片挂着衣服、堆着搪瓷盆热水瓶的摊位,他又指向另一片灯光更暗些的区域,那边摊位上摆的多是些工具零件、甚至旧轴承、废铜烂铁,“‘五金杂项’,厂子里流出来的边角料,报废件,翻新一下照样用。”

    他脚步没停,径直穿过这片喧闹,走到院子最深处。

    这里相对安静不少,几个穿着更利落、眼神也更精悍的汉子守着。

    彪哥推开一扇包着铁皮的大木门。

    一股混合着饭菜香,浓郁酒气和陈旧物品的味道涌了出来。

    门后是个巨大的仓库改造的空间。

    高高的屋顶吊着几盏大瓦数的白炽灯,照得亮如白昼。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盖着苫布或直接敞开的木箱、纸箱。

    能看到成捆的鲜艳布料、整箱的玻璃瓶汽水、码放整齐的肥皂、甚至还有几台用油布盖着、露出半截的缝纫机。

    最显眼的是仓库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上面已经满满当当摆好了菜!

    红亮油润的红烧肉堆得冒尖,一整只油光光的烧鸡,翠绿的炒青菜,一大盆飘着红油的毛血旺,还有几碟子油炸花生米、凉拌猪耳朵之类的下酒菜。

    桌边摆着几瓶贴着红标签的白酒——红星二锅头。

    “坐!兄弟!快坐!”彪哥把陈兴平按在主位旁边的椅子上,自己也大马金刀地坐下,抄起一瓶二锅头,用牙“嘎嘣”一声咬开瓶盖,先给自己面前的大海碗咕咚咚倒了满满一碗,又给陈兴平面前的碗倒满。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啥也不说了!”彪哥端起那碗酒,感激说说道,“今晚要不是你陈老弟,我彪子这条命交代在码头不说,祖坟都得让人刨了!那‘老铜疙瘩’要真丢了…嘿!”他摇摇头,没往下说,但那眼神里透出的后怕和狠厉,比说出来的话更瘆人。“都在酒里了!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如同牛饮,一大海碗烈酒,眨眼间就见了底!碗底重重磕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彪哥的脸瞬间涨红,哈出一口浓重的酒气,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陈兴平。

    陈兴平端起那碗酒,也豪爽的喝了,“彪哥,既然碰到了就是缘分!啥谢不谢的话,以后都不用说了!”

    “好!”彪哥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哈哈大笑,畅快无比,“痛快!是条真汉子!我彪子没看错人!”

    他又给两人满上。

    几碗烈酒下肚,桌上的气氛彻底热络起来。

    彪哥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

    “兄弟,手表那批货,这两天就给你备齐!绝对是好货,上海牌新出的日历款,走时准得很!”

    他拍着胸脯保证,随即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带着酒气的热乎劲儿喷到陈兴平脸上,“做完这笔,后面还有大买卖!南边新到了一批‘三洋’的收录机,双卡的!还有‘尼龙丝袜’!那玩意儿,在你们北方,绝对抢破头!”

    彪哥这路子广。

    很多人都想巴结他。

    他如今主动提起和陈兴平做生意的事,那就是把他当自己人了!

    陈兴平也明白彪哥的意思。

    县城终归是太小了。

    如果能搭上省城黑市的道,那他之后就不愁货物了!

    正说到兴头上,仓库角落里那部老式黑色摇把电话突然“叮铃铃”地急促响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刺耳。

    彪哥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了一下,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

    他冲旁边一个守着的精壮汉子使了个眼色:“麻杆,接!”

    叫麻杆的汉子快步过去,拿起听筒,嗯嗯啊啊了两声,脸色变得有些紧张,捂着话筒快步走回来,凑到彪哥耳边低语了几句。

    彪哥听着,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去,眼神一点点阴沉下来,刚才那股子意气风发的豪气荡然无存。

    “知道了。”彪哥对着电话方向,声音不高,却冷得像冰碴子,“告诉他,货是我的,规矩也是我的。想伸手?让他自己来跟我谈!找谁递话都没用!”说完,他朝麻杆挥了挥手。

    麻杆会意,立刻对着话筒说了句“彪哥说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仓库里刚才还热闹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彪哥端起面前那碗酒,仰头一口灌下,这次喝得又快又猛,仿佛要用这烈酒浇灭心头的邪火。

    他重重地把碗顿在桌上,抹了把嘴,才转向一直沉默看着他的陈兴平,脸上挤出一丝有些僵硬的笑容,眼神却透着阴霾和狠厉。

    “妈的,扫兴!”他啐了一口,“家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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