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路不宣和余切见面的时候,当时还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反而是一个月之后,路不宣常常回忆起那一次的见面。有时甚至会梦见这件事情。

    《烛光‘夜’话》系列正在向南方扩散,他自己偶然参与了,也成为一小段历史之一。他光这么想着,自己都会激动。

    身处其中的滋味,只有他才能懂得。

    “余切是一个很真诚的人。无论我干什么,他总觉得我很好,我有希望。”路不宣说。

    “他其实没有严苛的批判我们下海,他只是觉得不如读书,这是一个建议。实际上,我认为他理解我。”

    褚付军很羡慕他:“我说了,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幸运。”

    而程国平道:“据说当年马尔克斯在巴黎街头,见到了海明威,也是那样!马尔克斯激动得不行,几乎要五体投地了,而海明威见惯了这种崇拜者,对他微笑着回礼,嗨,朋友。”

    “这个笑,马尔克斯记了一辈子。”

    ——

    南方金陵,《钟山》杂志社的讨论会也进行到第三天。

    历史上的作家讨论会,大部分是没用的,被记住是因为有各种奇闻异事发生。

    譬如晋省一群作家到五台山游玩,中间对神灵不敬,最后翻车差点全挂了,这一群作家们都表露“我现在有点相信佛学”。

    《京城文学》主办的北海研讨会,有两位作家之间看上了,成全了一段姻缘;与此同时,《十月》主办的研讨会上,作家张闲想办法和女导演勾搭上。

    1983年蓉城的夏天,《人民文学》的编辑刘芯武和一个文学青年爆发了口角。

    ……

    这些都没什么成果出来,纯粹是因为乐子。他们被记住,是因为故事中的人是乐子本身。

    而《钟山》这场讨论,却有些不同凡响。

    总的来说,苏彤基本上说服了在场的全部编辑。他现在把“洞悉力”作为作家的核心能力之一,而且认为是“余切之所以和别人不一样”的关键。

    “我觉得这是有的人自身的魅力吧,和写没关系。”

    “为什么我要用魅力这个词?有点怪……”

    苏彤慢吞吞的解释道:“因为能力是好像是就可以训练出来的,但没有人讲,我可以练出来某种魅力;而且魅力是独一无二的,我有这样的魅力,你不会有,你会有你的魅力。”

    “但我有这样的能力……这么讲就有复制性了。中国人能打乒乓球,外国人也能打,无非是我们打得好,他们打得不好,就这么一个区别。”

    编辑都同意了苏彤的说法。

    苏彤是用《羊脂球》来举例的。

    莫泊桑在1880年,写出短篇《羊脂球》震惊法国文坛,他一文成名。

    中对法国小资阶级进行辛辣嘲讽,对底层阶级表露同情,促使法国人重新总结了于1870年爆发的“普法战争”,那是一场法国人被普鲁士欺侮的战争。

    为什么法国人会输掉战争?

    《羊脂球》上的观点很简单,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小资家。“羊脂球”是一个妓女的花名,这个妓女要比她路上遇见的所有贵妇人们都要热爱祖国,关爱同胞。

    而贵妇人们却并不团结,以出卖同胞勾结普鲁士人为平常之事。

    他们先是十分无知,以为自己对普鲁士必定胜利,战局失利后又卑躬屈膝,出卖国家利益。把战争的成本,转移到“羊脂球”这一类人的身上,继续过上奢靡的生活。

    只有“羊脂球”,她是真正和法兰西站在一起的,她仍然有朴素的爱国之情。

    从这个角度来看,妓女也要比真婊子更高贵,起码她们也有基本的荣辱观。

    这正是为何《羊脂球》能引发轩然大波,成为法国短篇经典中的经典。莫泊桑通过指出了“法国社会中,谁是真正爱法兰西的人,谁是法兰西的叛徒”。

    如果有人能穿越时空,站到1870年7月的前几个月,普法战争还未爆发之前看到《羊脂球》,顿时已经能预见到这个国家会在战争中失败。

    遗憾的是,莫泊桑之后似乎受到了诅咒。他此后再也没有任何能比得上《羊脂球》,就算是《我的叔叔于勒》也很不如。

    可见,这种“洞悉力”也不是总能有的。

    但余切却有过,而且不止一次。

    于是,苏彤写了一篇文学议论稿:《莫泊桑到余切:洞悉力在文学作品中的作用》。

    一般来讲,编辑本身是不能投稿到自己刊物的,可是全体《钟山》杂志社,都希望把稿件留到《钟山》上。

    徐钊淮说:“现在塞万提斯奖要颁布,‘余学’很旺啊,我认为你的研究,可以为‘余学’画一个句号,其他的人都不如你。”

    “我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其实你最近几篇稿子,都被推荐到《京城文学》和《青年文学》上,你快收拾东西,准备去京城吧。肯定要改稿的。”

    苏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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