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沙砾拍打城墙,城楼上的旌旗猎猎作响。苏时锦站在离州最高处,指尖摩挲着那枚漆黑如墨的青鸾令,寒意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她知道,这一战,不再只是后宅权谋,而是真正关乎生死存亡的厮杀。

    楚君彻披甲执剑走来,铠甲映着晨光泛出冷冽银辉。他站到她身侧,目光沉静地望向北方:“边关八百里加急,北狄前锋已破雁回谷,三日内便可兵临城下。他们打着‘迎回真公主’的旗号,煽动百姓,竟真有愚民在城南设香案跪迎。”

    “香案?”苏时锦冷笑一声,“不过是一枚玉符,几句编造的身世,就能让百姓信以为真?这些人忘了十年前宫变时血流成河的模样了么?”

    “人心易惑。”楚君彻低声道,“尤其当谎言被反复诉说,便成了‘真相’。他们要的不是事实,是要一个能推翻现局的理由。”

    苏时锦转头看他,眉目间透着冷峻:“所以,这所谓的‘真公主’,不过是另一个棋子。幕后之人想借外族之手逼你退位,再以‘血脉正统’之名另立新君??而那个‘少主’,才是最终赢家。”

    楚君彻点头,眸中寒光乍现:“我已经下令关闭四门,严禁私通敌军者出入。同时调集三万精兵驻守城外营寨,只待钦差带来的御林军汇合,便可反攻。”

    “可你有没有想过,”苏时锦声音轻缓,却字字如针,“若那‘真公主’真是皇室血脉,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你也无法轻易斩杀?朝廷忌惮舆论,皇帝更不愿背负‘诛杀亲妹’的骂名。他们会逼你和谈,甚至……让你交出兵权。”

    楚君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呢?你会让我交出兵权吗?”

    “不会。”她答得干脆利落,“若她是假,我自会揭穿;若她是真,我也不会让她活着走进离州城。”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轻轻放在城垛之上:“这是我用‘幽冥引’改良后的‘梦魇散’。无色无味,只需混入饮水或食物,便可让人陷入幻觉,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当年毒门禁地七十二试炼之一,便是靠它审出叛徒。”

    楚君彻凝视她半晌,忽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声音低哑:“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不是千军万马压境,不是朝堂倾轧陷害,而是你在黑暗中独自前行,替我挡下所有刀锋。”

    苏时锦微微一怔。

    “你说你是从地狱来的女子。”他继续道,“可我宁愿你从未经历过那些。我不愿你学会用毒杀人,不愿你被迫变得这般坚韧冷酷。我想要的苏时锦,是能在春日踏青、夏夜赏荷,安心睡在我怀里的妻子,而不是时刻握着匕首与药瓶的毒妃。”

    她眼底泛起水光,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可那样的日子,我们等不到了。”她轻声道,“乱世将至,风雨如晦。若我不够狠,若你不果断,我们都会死。我们的家,也会灰飞烟灭。”

    楚君彻闭了闭眼,终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良久,他松开她,语气已恢复冷静:“你打算如何行动?”

    “我要亲自去见她。”苏时锦道,“以‘医者’身份,为这位‘流亡归来’的公主诊脉。只要她体内有异样气息流动,或是言语破绽,我就能找出破绽。”

    “太危险!”楚君彻断然拒绝,“她若真是敌人,必定早有防备。你贸然前往,岂非送上门去?”

    “正因为危险,才必须我去。”她直视他的眼睛,“你是主帅,不能轻离城池。林书意虽聪慧,但经验不足。清风更是武夫,看不出人心诡谲。唯有我,曾在毒门生死边缘走过三年,识人辨毒,早已刻进骨血。若连我都看不穿她,那这世上便无人能救离州。”

    楚君彻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有两个条件。”

    “你说。”

    “第一,你不得单独赴约,必须带足暗卫,且每一步行踪实时传回王府;第二,若察觉一丝不对,立刻撤离,不得逞强。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身后有我,有整个离王府,还有……我们的未来。”

    苏时锦嘴角微扬,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三日后,北狄使者抵达城外三十里处的驿馆,送来国书与礼单,言明三日后,北狄王妃将率亲卫入关,接受大周皇室迎接仪式。

    与此同时,一封匿名密信送至苏时锦手中。信纸泛黄,字迹歪斜,显然是仓促写下:

    > **“公主非真,乃江湖戏子乔装。其左肩有蛇形刺青,乃南疆‘影阁’奴籍标记。影阁隶属‘玄莲教’,专司伪造身份、操控舆论。此次行动代号‘凤归’,目标:夺嫡、换血、屠龙。”**

    苏时锦看完,将信纸投入烛火,看着它化为灰烬。

    “影阁……”她喃喃道,“难怪能仿得如此惟妙惟肖。那是连朝廷都查不到的地下组织,专门培养替身、刺客、间谍。一人死后,另一人立即顶上,如同鬼魅轮回。”

    她唤来青禾:“准备药箱,我要去驿馆。”

    “娘娘!”青禾惊慌,“王爷昨夜才下令不准您擅自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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