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的清晨,医院的走廊比往日多了几分暖意。阳光斜穿玻璃幕墙,洒在洁白的地砖上,映出一片片流动的光斑。李恒坐在ICU外的老位置,手里捧着那封写给奶奶的信,纸页已被体温烘得微热。他反复读着最后一句:“新年第九天,春将近。”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向命运宣誓。

    周诗禾提着早餐回来,一袋刚出炉的肉包子,还有一杯热豆浆。她轻轻放在李恒手边,蹲下身替他整理了衣领:“你昨晚又没睡?”

    “睡了会儿。”他笑了笑,眼底却布满血丝,“做了个梦,梦见奶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摇着蒲扇,旁边摆着一壶茶,诗禾你正给她剥橘子。”

    她眼眶一热,低头抿嘴:“那不是梦,是以后的日子。”

    两人相视而笑,没再说话。这一刻的宁静,来之不易。

    田润也来了,这次带了换洗衣物和一把电动剃须刀。“你这胡子拉碴的样子,等奶奶醒了,还以为你被谁欺负了。”她打趣道,语气轻松了些。

    李恒接过剃须刀,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刮脸。水流冲过脸颊,泡沫褪去,露出一张憔悴却坚定的脸。镜中的男人,不再是那个只知埋头写作、逃避现实的青年作家。他是李家唯一的支柱,是某个女人愿意托付一生的男人,是他自己命运的掌舵者。

    回到长椅,他掏出手机,翻到通讯录最上方的名字??**周诗禾**。指尖悬停片刻,按下拨号。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干嘛?”她的声音就在几步之外,带着笑意。

    他不答,只是将手机贴在耳边,望着她:“我想听你说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愣住,随即红了脸,却没躲开他的目光:“你疯啦?在这儿求婚?”

    “不是求婚。”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微屈??虽未跪地,眼神却已低至尘埃,“是确认。我要听你说,无论我穷、病、失败,你都愿意牵我的手,走到底。”

    周围有护士走过,有人驻足微笑。田润悄悄退到拐角,背过身去。

    周诗禾眼圈泛红,声音轻却清晰:“我愿意。从你在校门口摔车,把稿纸撒了一地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非你不嫁。”

    他笑了,眼角有泪滑落。

    “那咱们回家吧。”她说,“等奶奶好了,我们就办酒席。不在大酒店,就在你家老宅搭棚子,请街坊邻居吃顿饭,简单点,但要热闹。”

    “好。”他点头,“我还想请二叔敲锣,小姑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田润当伴娘。”

    “必须的。”

    “葛河伯呢?”她忽然问。

    李恒沉默片刻:“他也该有自己的幸福了。”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是一条微信,来自麦穗:

    > **“姐,爷爷今天精神特别好,吃了半碗粥。他说,人活到最后,不怕死,就怕活得不清不楚。他还让我转告你:‘李恒那孩子,心正,路远,别误了人家姑娘。’”**

    李恒看着这条消息,久久未语。

    周诗禾凑过来看了一眼,轻轻靠在他肩上:“你看,连陈爷爷都替你说话。”

    他苦笑:“可我终究没能给她一个结果。”

    “感情不是结果,是过程。”她抬头看他,“你陪她走过青春,已是恩情。现在,轮到我陪你走余生了。”

    正说着,护士快步走出ICU:“家属!老太太血压回升,意识清醒,能认人了!可以安排一次正式探视,亲属轮流进,每人十分钟!”

    李恒猛地站起,心跳如鼓。

    第一个进去的是李建国,接着是小姑,再是田润。轮到李恒时,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病房内安静极了。监护仪滴滴作响,像生命的节拍器。奶奶躺在那里,眼睛睁着,目光清明。见到他,嘴角微微动了动。

    “奶。”他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您认得我吗?我是恒子。”

    她点点头,手指轻轻回握。

    “您感觉怎么样?疼不疼?”

    她摇头,喉咙动了动,护士立刻递上湿棉签蘸水润唇。

    片刻后,她嘴唇微启,声音沙哑却清晰:“……诗禾……呢?”

    李恒回头,朝门外招手。

    周诗禾走进来,站在床的另一侧,轻声道:“阿姨,我在。”

    奶奶看着她,眼神温柔,竟抬起手,颤巍巍地指向她,又指了指李恒,最后,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的动作。

    两人瞬间泪目。

    “您放心。”李恒哽咽,“我们一定会结婚的。等您能下床了,我就带她来给您敬茶。”

    老太太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嘴角却带着笑。

    探视结束,医生进来查房,神情比前几日轻松许多:“恢复情况超出预期。如果接下来两天稳定,就可以转入心内科普通病房了。”

    李恒走出ICU时,脚步轻快了许多。阳光照在脸上,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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