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的步辇转出没多远,有人在巷道边上候着。

    “殿下,皇后娘娘有请。”一位尚宫带着两位宫女站在边上,作揖禀告道。

    “母后在坤宁宫?”

    “是的。”

    “那转去坤宁宫。”

    “是。”

    朱翊钧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坤宁宫,在尚宫的引领下,来到坤宁宫左偏殿,陈氏在等着他。

    “儿臣拜见母后。”

    “起身,起身。把前儿固安伯进献的碧螺春茶泡一壶,给太子端上。”陈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朱翊钧的手,感叹道:“钧儿除了忙于军国事,其它外物一概不喜,过得比高僧大德还要清苦,真是叫为娘心痛。”

    确实,朱翊钧是老朱家的异数。

    祖父崇道,好玄修敬天,动不动就大兴土木,修建道观宫宇,耗费巨资祈福打蘸。

    父亲人称朱三好,好美酒好美色好美食。无好酒不欢,无佳肴不食,无美色不眠。

    到了朱翊钧身上,什么都不喜好。

    不好酒和美食;不好佛崇道;不大兴土木;现在十四岁了,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

    每日生活极有规律,早早起来,围着西苑湖边跑一圈,在南校场锻炼身体半个时辰。

    洗澡吃早餐,去紫光阁处理朝政,接见朝臣。

    吃完中饭小憩两刻钟,或继续在紫光阁处理朝政;或与侍讲们对坐谈话;或出去一念堂、武备学堂、新军营转一圈。下午回来在西苑南校场练骑射武艺。

    晚上吃晚膳,出去溜达一圈。时常会与胡宗宪、张居正、赵贞吉、海瑞、戚继光、徐渭、李贽等亲近臣工一起用晚膳,一起围着湖边溜达消食。

    再看一个时辰书,早早睡觉。

    除朔望早朝,会起得更早些,或者有突发事件,其余每天几乎不变。

    开始时外臣们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太子吗?是老朱家的种吗?

    可是从先皇去世,他就一直这样极有规律地生活,一直到现在,没有丝毫改变。

    这就不得不让外臣们叹服。

    徐阶、张居正、高拱等大臣突然想起先皇曾经在一次万寿宫议事时,顺口说了一句,“朕给你们选了位坚毅不可夺志的储君。”

    此时才深刻明白过来。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其他人呢?

    坚毅不可夺志!

    不过非要在朱翊钧身上找出一项爱好,那可能就是喜欢权柄吧。

    朱翊钧谦虚道:“儿臣年纪还小,贸然轻纵,对身体不好,会伤及本元。”

    陈氏长叹一声道:“要是你父皇有你如此自律,该多好。”

    朱翊钧没有出声,心里却不以为然。

    父皇要是这么自律,那我还有个屁的盼头。

    朱翊钧是“半路出家”,也就对嘉靖帝和陈氏有感情。

    隆庆帝,说实话,也就那么回事。以前父子俩一旬才见一面,多半还是例行公式,感情能好到哪里去?

    血浓于水?

    呵呵,更多的是礼教纲常摆在那里。

    陈氏也知道自己过于奢望了,连忙转到正题上:“钧儿,本宫听说贤妃带着老三去报恩寺烧香礼佛,出了事?”

    “是的。有凶人意图棒打老三,被净军和锦衣卫拿下了。”

    陈氏皱着眉头说道:“贤妃也真是的,非要出紫禁城去什么报恩寺。紫禁城有佛堂啊,南苑也一座观音庵堂。缠着陛下半个月,缠得陛下实在烦了,允了她出宫去报恩寺。

    好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却是要责任推到钧儿头上。”

    说到这里,陈氏也察觉到有点不对,“钧儿,本宫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啊。李氏会不会是贼喊捉贼?”

    能在紫禁城熬上几年,猫儿都七窍玲珑心,何况陈氏是执掌东西六宫的皇后。

    而且陈氏出身不低。

    父亲固安伯陈景行,出自将门,弱冠时为诸生。母亲张氏是成化朝礼部尚书、太子太保张文质张公之女。

    陈氏的段位比李氏要高太多,朱翊钧也非常庆幸,与自己亲近的嫡母陈氏,通情达理,要是换成李氏,真心带不动。

    朱翊钧答道:“母后,儿臣也有此怀疑。李氏与老三去报恩寺,半月前就呈到父皇那里,磨了许久才恩准下来。

    这段时间,足以把消息递出去,让外面做好准备。儿臣已经叫锦衣卫把报恩寺上下僧人都拘了,严加盘查。

    没有寺庙中人掩护,那位凶人怎么躲过净军和锦衣卫的清查?”

    陈氏赞许地点点头,“钧儿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李氏的脾性,本宫也是知道的,她想不出这样的计谋,也安排不出这么周全。

    钧儿,如果是外面的人主谋唆使,本宫担心,就不止这点招数了。”

    “母后英明,洞若烛照。儿臣已经叫人好生细查此事。只是事出突然,要查明原委,还需要些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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