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平淡地开口道:“习惯一下我喊你‘殷仙姑’。”

    殷惟郢长眸微微瞪大了些,

    他这也就是说……

    陈易轻声道:“我说过,在别人眼里,你仍然是太华神女。”

    烛光摇曳,斑驳微光落在她脸颊上,殷惟郢悬起的心终于轻轻放下,她绷紧的身子软了下来,嘴角间还留着银耳羹结下的细微糖渍。

    她不是殷听雪,也不知该说什么讨好他的话,所以千万思绪,只有柔柔的一句应声:

    “嗯…夫君。”

    她也说过,她私底下会喊他夫君。

    陈易轻抚她的纤腰,享受着她少有的主动亲昵。

    与自己曾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景王府,其嫡长女竟暗处里成了自己府上的妾室,而且还是自己的鼎炉,不想还好,一想才知道,自己与殷惟郢的关系竟这么复杂,

    陈易笑着叹了一口气。

    对于这曾想杀自己的景王府,陈易并没有多少与之善了的心思,但念在殷惟郢的份上,跟景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也未尝不可。

    “时候不早了,洗个澡,然后睡吧。”

    搂了殷惟郢好一会后,陈易轻轻松开了她道。

    小狐狸见这一幕,总算是松了口气,而与陈易相处这么久以来,她更明白自己这夫君不愿轻易让步,可偏偏惟郢姐是不甘心又爱得寸进尺的性子,所以惟郢姐每回都被整治得很惨。

    只是她不愿看到殷惟郢过得这么不好,她听得到殷惟郢的后悔,明白这堂姊想着如果能回到之前该多好,那时殷惟郢不会去跟他作对,甚至还会投怀送抱地当个道侣,只是事情也不可能回头了,后悔没有意义,殷惟郢只能去适应陈易,适应如今这份关系。

    从前殷听雪也不想服软,也有着小小的倔强,可到最后都得到了什么呢,不仅什么也没有,还被欺负得无地自容,只有顺着他的意来才能好过些。她毕竟不是周真人,没办法跟陈易去争锋相对。

    时间渐渐流逝。

    待三人都洗过澡后,夜已深得不能再深,原来的蜡烛已经烧尽了,卧房里便点了盏可以随时熄灭的油灯。

    爬到床上之前,殷听雪跟陈易商量了一下。

    说是商量,也就是小狐狸的又一次怀柔劝诱,给陈易说好话,为他着想,接着让她睡外面,陈易睡里面,殷惟郢睡到二人中间。

    陈易答应了下来。

    吹灭了油灯,陈易睡到了最里侧,自从跟殷听雪同睡一间房起,他就不知多久没睡到过最里面了。

    面前正是殷惟郢,不能左手小殷右手大殷,陈易还是有些不适应。

    床榻上,殷惟郢组织了好一会措辞,出声道:

    “你…会去诗会么?”

    陈易随意道:

    “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不管去不去,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

    “哦、哦…”

    殷惟郢应了两声,嘴唇便闭了起来,想着该多说些话,缓和下彼此关系,可最终还是不知所言。

    她未尝不想说声“过去的都过去了”,然而这句话她不能说,只有陈易能说。

    这时,陈易扫了她一眼,她紧缩了一下,心虚地偏过了视线。

    向来拎不清的殷惟郢不知道,哪怕陈易真的这样说了,她也会患得患失,而后便想着得寸进尺。

    睡在外侧的殷听雪见二人一时无话,犹豫了之后道:

    “我挺想去诗会的。”

    “你会写诗?”

    其实陈易知道她会写,但不过顺嘴一问。

    殷听雪微微颔首道:

    “诗词书画都会一些,但其实不精。”

    说着,她看了看殷惟郢。

    女冠反应过来,轻声道:

    “我也会写,不过多是青词和偈颂,要烧给天上的,你呢…夫君。”

    殷惟郢不知道,陈易根本就不懂诗词的平仄,这番问话无疑是在揭人老底。

    陈易也不计较,回应道:

    “诗词书画,样样不精通。”

    顺着话题说下去的殷惟郢这下又哑口无言,说句实话,二人彼此相差太大,无论是殷惟郢意欲长生,和陈易在乎世俗,抑或是如今关于诗词的话语,俨然就是一对兴趣爱好完全不重合的人。

    唯一重合的,或许只有彼此的身子。

    “若是去诗会,我大抵只能在一旁看着,至于殷听雪,我有些怕她被人认出来,所以去还是不去,我更倾向于不去。”

    陈易顿了顿,接着道:

    “说这些也没用,还远着呢,换一些话吧。”

    殷听雪想了想,寻觅着那二人的共同点。

    床榻上的事断然是不能聊的了,于是她便聊起了筑基的事:

    “我修行半个月多一些就筑基了,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话音落耳,殷惟郢的秋水长眸晦暗了下来,低落道:

    “修道之事,快又何妨,慢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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