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轮弯月从东方升起,斜挂苍穹。

    建康城内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空气中混杂着烧柴的浓烈焦糊味和烧饭菜的香气,一派人间烟火气息。

    内心激动不已的桓玄匆匆地吃罢晚饭,怀里揣着自己授意下由散骑侍郎写的诏书,乘豪华驷马车舆来到乌衣巷的广陵公府门前。

    桓玄下了马车,命一名亲兵上前通报。

    守门家丁闻言,转身进了府门。

    桓玄负手,在府门前来一边来回溜达,一边观看。

    黝黑厚重的大门上方牌匾写着苍遒有力的四个楷书大字:广陵公府。

    门前青砖堆砌的六蹬阶梯打扫的干干净净。

    阶梯两旁紧靠院墙树立着数不清的拴马桩,周边地面坑坑洼洼,分明是马蹄踩踏所致。

    不难看出,曾经的广陵公府也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彰显出昔日的繁华热闹景象。

    第一代南渡而来的广陵公陈眕,是鼎鼎大名的洛阳“金谷二十四友”之一。

    第二代广陵公陈谦,更是永和年间的大晋战神,以一己之力撑起大晋北方门户,保得大晋国祚延续至今。

    第三代广陵公陈望,足智多谋,运筹帷幄,由兖州收复中原,开拓了衣冠南渡后大晋最广阔的疆土。

    这个高大巍峨的府门,如今虽然显得冷冷清清,且古朴陈旧,但耸立在桓玄面前,恍然间还是能令他依稀感到颍川陈氏那光风霁月的历史沉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压扑面而来。

    自打自己记事儿时候,父亲便已去世,传闻中父亲的去世跟陈望有关。

    但陈望的阿姐又是堂兄桓石虔的夫人,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而且陈望和堂兄桓石虔私交甚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胡乱想着纷杂的心事,见广陵公府的家丁快步来到门口处,叉手施礼道:“我家女郎请丞相入内。”

    桓玄看那家丁,身材虽不粗壮,但能依稀能看出魁梧结实,双目炯炯,英气逼人,似是军旅中人。

    不觉微微有些诧异,广陵公府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连家丁都器宇不凡。

    于是,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了整衣冠,在两名亲兵陪同下,昂首上了阶梯。

    穿过前院,进了二门,来到中院。

    见远处中堂的阶梯下,一名身材魁梧,豹头环眼,颌下络腮微髯的青年汉子正在迎候。

    一边向前走,一边也看清楚了,是桓石虔的次子桓振。

    只见桓振躬身施礼,粗声粗气地道:“侄儿拜见叔父大人。”

    桓玄入主建康,把持朝政,本就心情舒爽,春风得意。

    今天卞范之给他出了这么个妙计,更加神采飞扬,他朗声大笑道:“道全快快请起,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桓振起身,神色淡然,似有似无地轻哼了一声,不卑不亢地道:“托叔父的福,侄儿好得很。”

    桓玄比桓振也仅年长八岁,几年前,桓玄刚做荆州刺史时,提拔桓振做了个顺阳郡(今河南淅川县附近)太守。

    但这小子颇有乃父之风,好勇斗狠,经常便装招摇过市,披头散发,豪饮无度,在街头与人打架斗殴为乐。

    曾经与城内帮会组织数十人围殴而力战不辍,被打得遍体鳞伤也把人打得头破血流,却从来不亮明自己的太守身份。

    荒于政务,放荡不羁,真是个活脱脱的小桓石虔。

    所以桓玄把他给撤了。

    倒不是桓玄为官有多么体恤民情,铁面无私,实在是他早有叛晋之雄心,需要下辖郡县领导专心压榨百姓,以便为他供给粮草和兵源。

    撤职后的桓振就跟随母亲陈胜谯来了建康,闲居在广陵公府。

    桓玄心道,这小子看来对我心中还有气。

    他抬头看了看中堂上,见陈胜谯正站在座榻前,等候他,于是拍着比他高半个头的桓振肩膀笑道:“道全啊,我们稍后再说,如今我们龙亢桓氏剿灭司马道子父子奸党,有许多职位空缺,我会给你一个锦绣前程的。”

    桓振淡淡一笑,向中堂做了个请的手势。

    桓玄点了点头,命两名亲兵在堂下守候,抬脚迈上台阶。

    来到中堂上,老远就笑呵呵地高声道:“大嫂,我公务繁忙,未前来拜见,还望见谅,您身体一向可好?”

    桓玄虽然比陈胜谯年龄小,但他在桓氏家族中的地位在这一代人中最高,因为他一出生就成为南郡公的法定继承人,相当于龙亢桓氏家族的族长。

    陈胜谯双手叉在腰间,屈膝行礼道:“多谢丞相挂念,您大驾光临,妾身未曾出门迎候,还望恕罪。”

    桓玄来到陈胜谯面前赶忙还礼,笑道:“我们自己人就不要如此客套了,大嫂,还像以前那样,喊我灵宝便是。”

    “不敢,不敢,”陈胜谯似笑非笑地道:“丞相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宰辅天下,我不能失了应有礼节。”

    说罢,她请桓玄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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