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环顾东西两侧刚才发出反对声的地方,压抑住心中怒火,闷声问道:“还……有……谁?”

    又有几个人站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跟齐肃、张济二人差不多的言论,无非就是生是张氏人,死为张氏鬼。

    凭借对抗为政温和不喜杀戮的陈望,以博取忠义美名,除了这个,其他道理他们是说不出来的。

    不管是当年的苟苌,还是前几天的吕光,如果带着大军雄赳赳气昂昂杀进姑臧,把刀架到他们脖子上,他们恨不能连父母妻儿都可以出卖,跪地求归顺。

    现在跟他们好好商量,他们却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忠君爱国,视死如归起来了。

    陈望生平最恨这种说话不咸不淡,做事懒懒散散,外表忠义内心龌龊的人。

    他脸色发青,紧扣在案几上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表情嗜血般可怕,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充斥着腥红。

    终于,他忍无可忍,平生第一次在狂怒中掀了桌子。

    他站起身来将面前的案几一把掀翻在丹樨之下,随着案几和几个铜盏的滚落,大殿上顿时凝结了一层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

    陈望怒吼道:“来人!将这些人给我推出去……斩!”

    大殿门口跑进来十几名衣甲鲜明的禁卫军,将齐肃、张济等人拖了出去。

    这是平日里温文尔雅,颇讲究个人涵养素质的陈望第一次当众发怒杀人,连李暠、杨定、甚至柏华、秦福、马祥他们都是第一次见。

    有些文武官员本欲出言劝谏,但看陈望盛怒之下的可怖模样,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身后几名宦官赶忙跑入大殿中,将案几复又抬了上来,给陈望和张大豫换了茶盏,倒上茶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名禁卫军各端着两个黑漆漆的木盘走上了永宁殿,里面赫然各摆着三颗血淋淋的头颅,一时间血腥气弥漫在大殿上。

    陈望命禁卫军把木盘放在丹樨下,环顾众文武,用手敲击着案几怒斥道:“圣人云,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像这些尸位素餐,百无一用之人,留有何用?既然对凉州张氏如此忠心,吕光十万大军猛攻金昌十数日,他们为何不去前线守城?金昌城破,整个凉州不保,他们也敢对吕光如此说话吗!”

    盛怒未消的陈望站在永宁殿丹樨上,额头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挥舞,形同癫狂。

    众文武官员不敢抬头,羞惭不已。

    谁都知道吕光十万大军日夜猛攻凉州最后一个堡垒金昌城,十几天来,却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前去协助陈安防守。

    陈望又手指旁边脸色煞白的张大豫,大声吼道:“我在谯郡就闻西平公平日里不理政务,嬉戏玩耍,豢养宠物,你们可曾有一人像齐肃、张济这样以死相谏吗?除了我派来的前将军、镇东将军、秦将军、马将军等数人,你们这些凉州高门士族有谁在危难中为凉州浴血奋战!”

    这番话彻底撕下了凉州文武官员的外衣,把他们赤裸裸的暴露在了空气中。

    张大豫贪图享乐,他们也跟着贪图享乐,他们把整个凉州的安危重担都甩给了陈安、柏华等人,也就是甩给了陈望,哪有一个是真心为凉州打算的。

    这些日子恐怕许多人都已经考虑好了后路,打算着吕光到来后,如何向吕光俯首称臣,奉上降表,表示效忠。

    大殿上气氛压抑地令人窒息,只有陈望粗重地呼吸声还能清晰地听见。

    良久,陈望感觉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又放缓了语气,看向左右两边,神色有些尴尬的王骘和纪锡,缓缓地道:“当然,我说的这些人中不包括王公和纪公,他们都是年逾古稀之人,他们总不能请缨上战场。”

    王骘和纪锡赶忙在座榻中一起欠身。

    王骘操着一口西北口音,慢慢地道:“广陵公及陈安等诸位将军对我们凉州有再造之恩,老朽和纪公对于另立凉州刺史一事,绝无异议。”

    宋皓、王穆等重臣忙跟着附和道:“一切谨遵广陵公示下。”

    安西将军张宪在座榻中躬身一揖道:“敢问广陵公欲立何人为凉州刺史?”

    “李暠何在?”陈望喊道。

    李暠从座榻中腾地站起身来,向着陈望躬身一揖道:“末将在!”

    陈望手指着李暠,对张宪道:“他既是凉州刺史,我已禀明圣上,李暠人品贵重,优雅聪慧,宽仁谦和,通读经史,精通骑射,即日起为冠军大将军、酒泉公,凉州牧!”

    说罢,陈望向李暠招了招手。

    李暠从座榻中走出,手按佩剑,昂首挺胸,随着身上的铁甲叶子哗啦哗啦作响,他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威风凛凛地走上了丹樨。

    陈望拉起张大豫,让出主座位置,摆手示意李暠过来。

    李暠微微颔首,来到座榻中站定。

    他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宽额方脸,络腮短髯,坚毅的眼神给众人感觉气度沉稳中不乏豪迈,更兼有威猛之意。

    不知不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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