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为自尽了。

    时间是当天夜里。

    得知这个消息的陆远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这是曹大为唯一能走的一条路。

    不听自己的话没用,自己可以抓到张家的人,一审什么都可以审出来。

    反噬布政使司的那几个高高在上的老爷更不行,看看骆庭辉一个知府,说让魏家灭门魏家就要灭门,何况藩司衙门、臬司衙门,在这两個衙门面前,要曹大为一家的命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如此,急匆匆想要出头表现的曹大为就这么被夹在了中间,自尽是他唯一的选择。

    正如陆远所说的那样,他,太急了!

    事不应该这么做,官更不应该这么当。

    所以曹大为死了。

    既然曹大为已死,陆远也不好再去迁怒他的家族,只是草草将张家的案子结案,锁拿真凶后便到此为止,并没有再多牵连。

    南京吏部负责吏察的官员已经到了。

    当然,也就是走个过场。

    有赵文华这位通政使打过招呼在前,负责吏察的官员自然不会给陆远添堵,好吃好喝在淳安玩了两天,便各自满载而归的离开,再十日,南京吏部的任命文书就抵达淳安。

    “升授淳安知县陆远浙江按察使司巡海佥事一职,嘉靖二十七年九月十二,南京吏部尚书张治(印)。”

    如此一步跨出,陆远便坐上了浙江按察使司的第三把交椅。

    其职权为:守卫浙江沿海各府县安全;剿灭倭寇、海盗等匪寇;严控南洋、西洋、日本等外夷非法移居大明疆域落户、生活。

    “放心吧,为夫此次去杭州不会有事的。”

    淳安县一处宽宅大院内,陆远对着面前的铜镜整肃衣冠,施芸在旁边挺着已经六个月大的肚子担心不已。

    陆远赴杭并没有带上媳妇,原因自然是出于担心。

    曹大为的事让他知道,在此刻的杭州,藩司衙门或者臬司衙门中有人想要对付他,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想来要么是布政使要么就是按察使,都是一省顶格的大员。

    甭管陆远愿意不愿意,他都心知肚明,自己已经卷入了严党和浙江当地山头的政治漩涡中,如此情况下,自身尚且难保,又哪里再敢拖家带口,让施芸跟着,陆远如何放心得下。

    而在淳安则安心的多,如今陆家已在此地扎下跟脚,府中家丁护院足有四五十人,明面上又有文兴盛这个新任知县应付官面事宜,一明一暗足够护住周全。

    除非某些人丧心病狂,暗中调集兵丁夜袭县城就为了杀陆远的家眷一泄私愤。

    若是这种事都能干出来,那陆远就算将媳妇送回袁州老家都没用。

    当然也太扯了些。

    再次交代一番后,陆远走出了内宅,外院中,陆东、文兴盛、邓连三等人早已守着,见到陆远出来便都围了上来。

    “伯兴,此一去,务必万事小心。”陆东眼神中流露着担忧。

    “祝陆佥事一路顺风,禄位高升。”文兴盛作揖下拜。

    “大人,咱们该走了。”邓连三闷闷,只是走到马车跟前,执鞭做起了车夫。

    陆远大步踏上马车,回头看了一眼送出来的众人,面上露出笑容,摆手。

    “诸位,等我回来一起喝酒。”

    说罢矮身钻进车厢,帘布放下,邓连三冷脸催动。

    马车四周,还有数十名配着腰刀甲胄的士卒拱卫相随。

    这些都是按察使司的兵,专程来接陆远上任。

    马车有窗户,陆远撩开帘布就能看到外面,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施芸的身上,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放下。

    新的人生开始了。

    浙江,按察使司巡海佥事?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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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藩司衙门二堂。

    二堂不大,只有寻常百姓人家的院子大小,能摆个十来张椅子便是顶天,位于藩司衙门大堂之后。

    简单来说,大堂是开大会的地方,二堂就是开小会的地方。

    此时此刻的二堂内,仅有右布政使谢兰以及按察使马坤两人在此。

    谢兰手捧盖碗,悠然自得的刮沫:“再过一刻钟,人就该到了。”

    “那又如何,上次没能除掉他算他命大,如今来了杭州岂会再给他机会。”马坤神情阴郁,末了骂上一声:“曹大为那个废物,事没办妥还把自己搭了进去,被活生生逼的自尽,简直是丢人现眼。”

    “这已是最好了,总比活着供出咱们强。”

    马坤一扭头冷笑:“供出咱们?呵,他说出来又有什么用,证据呢?难不成陆远一个小小的知县还妄图靠一个曹大为反噬咱们不成。”

    “那倒是不至于,可恶心咱们一段时间却是足够了。”

    谢兰饮下一口茶水,面露舒适之色:“更何况眼下内阁那位正对咱们浙江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你觉得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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