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变得凝重起来,不确定道:“你们该不是要选那个孩子作赌约?”

    儒士看着乡塾门外的方向,点了点头也不否认,“暂时是有这么个想法,但还未定下来,毕竟此事也不是学生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老人破天荒有些急躁,“那少年牵扯因果如此之多,你们的赌局又恰恰事关九洲文脉万年传承,你当真要如此冒险?万一中途夭折,我文教道统岂不危险?”

    中年儒士闻言有些无奈地侧头看着自家先生,笑道:“老师,能一眼看到底还如何称为赌局?谁都左右不了的乱局得出来的结果岂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老人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学生的解释有所舒缓,仍旧不太赞同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互不认输,最后还是中年儒士有些无奈地转开目光,轻声道:“大约三四天前,有人曾找了风雪楼的人来过此地,就是来找那个孩子的。”

    老人有了那么片刻的呆滞,他看着身侧的学生问了一句:“你插手了?”

    儒士缓缓摇头,“没有,那位红莲祭酒只是呆了片刻就自行离开了。”

    “红莲祭酒……”老人细细咀嚼了一遍这四个字,“虽然老夫不怎么关心江湖事,但也偶尔听说过风雪楼排行第三的红莲祭酒性格怪谲,但凡决定了要奔着杀人而来就从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怎么会只是呆了片刻?”

    青衫儒士还是摇了摇头,“他刚到了地方就用他手中那把红莲簦短暂地遮掩了天机,我并没有强行探查,所以并不清楚具体聊了什么。”

    老人有些怔怔,似乎忘记了刚才还在聊赌约的事情。

    中年读书人悄悄侧头看了眼先生,见他还未回神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然后语气淡淡放出了另一个更加显眼的消息:“镇东口的那口铜钟最近几年有些异动。”

    老人在这句话之后几乎瞬间从呆滞中醒神,双眸都开始有些微微睁大,毫不犹豫否认道:“这不可能!”

    说罢,他看着自家学生认真的表情好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还是因为那个少年?”

    儒士点了点头,“沉寂数千年都从未见它有过任何异常,明显是这里没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人和事,但就是最近这三年间,他好像唯独对那个少年的观感有了些变化……”

    老人饶是阅历非凡也有些回不过来神,过去的数千年间,他们脚下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镇其实已经走出去了太多太多的人物,只是因为每六十年改换一次天机,留在这里的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记得曾有人离开此地去往外乡,所以这里才能一直如此的平静。

    在这样漫长到几乎无尽的岁月之中,小镇东口的那口大铜钟就一直挂在那里,看着一批批的小镇少年们走出这里去到外面搅动风雷,但它从没有过任何特别的反应。

    天下九洲疆域何止千万里,修行中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没听过盐官镇的屈指可数,因为那些一代代由此出走的少年们中间有人如今已经成长为了道门的一方天君,也有人成了江湖一脉的宗主,还有人力压一洲之地数百上千年……豪杰无穷,英才无算,但那铜钟就是从未对其中任何一人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同。

    不凑巧,今天倒是遇上一个,这个变故……出人意料,喜忧参半。

    中年儒士话音刚落,就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那个板板正正修身养性很多年的先生好像突兀回到了某个很久远的过去……

    只见老人毫不犹豫挠了挠自己那原本打理得精致仔细的一头银发,自暴自弃一般嚷嚷道:“还有没有王法天理了?”

    话音还没落,他又突然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学生,笑眯眯如同一头老狐狸一般笑着说出了一句让自诩养气功夫到家的中年儒士都狠狠抽了抽眼角的话:“小崔,你还没收徒吧?要不然先生再给你找个小师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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