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沉重地来到顶层的观景台,一切与三十年前区别不大,只是多了一把剑而已,风波无言、琴台依旧。

    至柔静静伫立,不由得思绪飞驰,遥想当年和虔士元在此,琴笛依偎、逐梦天涯,两情相悦、流星见证,呼应渲染星辰大海……直至浪花飞溅,惊醒伊人。

    放下从昆仑山带来的雪玉古琴,至柔悄然立于琴台前,目睹琴额正中的那一颗珍珠,依旧温润完美、光彩夺目神秘迷人,仿佛在向世人诉说、如醉如痴的往事,至柔再一次陷入温暖、美满的梦想回忆。

    这瑶琴是她特意、以昆仑山罕见的雪玉镂空制作,是为了纪念一段温馨甜蜜的爱恋,不惜耗费心血、精雕细琢了数百个昼夜。堪比自己的灵魂,一生只为他而歌,至柔原想与心上人一起,相依相抚、携手同奏,而今斯人远去,琴为谁留?

    琴台上横架一柄利剑,环光异彩、颀长神武,金雕银琢、饰纹精致,正是有史以来、传说的太皥剑,古书上亦称比翼剑。

    至柔拾起太皥剑逐一寻视,但见凌厉的光芒此起彼伏,依稀从剑锋的光影中,她看见虔士元音容笑貌,蔚蓝云烟里、忽隐忽现。

    至柔不由得傻傻呓语:“元哥!这就是你么?这就是你一心呵护于我的追求么……”

    当爱远离爱、爱已成痛,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知心爱人,至柔凄清起身,提剑垂思,面临茫茫沧海,却是痴痴无语,海风阵阵,遥遥无解,依然不能使人清醒,如海市蜃楼般的幻觉、再也不会陪伴自己。

    至柔终于长长叹息一声,娥眉俯归,轻轻横太皥于胸口,锋芒玄光、虽一霎那扫过周身,她却不曾有半点悸动。

    至柔再一次从剑尖到剑镡、反复凝视良久,仿佛在凝视追逐、一生完美无缺的每一个画面,斯人容颜永恒、挥之不去,怎堪心灵在记忆中煎熬。

    忽然间,伊人泪如玉珠断线,晶莹坠落于太皥之刃,瞬间汽化无形,同时满载而来的最后希望,化为一丝烟气随风而去。

    “……驭飞龙兮游瑶台,散琼花兮至蓬莱……”

    至柔反复默念、呓语不止,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相悦境界,然而一切将从此破灭,心伤情恨、似江河决堤,滔滔不绝、翻涌云霄,愤而迎滚滚海潮疾呼:

    “士元,你负我!……我在你心中、竟不如一柄剑么,你花二十年去寻一柄剑,你是真的在意我么?不!!!柔儿需要的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冰冰的剑……”

    至柔随手举剑向天外抛掷,无数悲痛化为无比力量,一下将太皞剑扔出了烟水阁外、茫茫海天之中的缥缈深处。

    凄厉的尖啸声掠过长空,光影闪耀似流星疾驰而去,太皞剑带着伊人一万个疑问,飞向那思恋的终点,在海天的尽头,将斯人一生梦想埋葬。

    “元哥!你怎么忍心……让柔儿一个人……与冰雪为伍,你知道柔儿是怕冷的……你还没有……医好柔儿的心!……你没有!!!……”

    耳边依稀响起、虔士元在疗伤时,向她点明的那句话——这是属于你的寒冷!至柔愈发痛不欲生。

    “你不应该……留下她,独自……承受寒冷……你知道……一个人如我……至柔至弱……那该是……多么无助……”

    “你将柔儿弃之不顾!你舍得柔儿……可柔儿舍不得你……你怎能如此绝情……”

    “你匆匆而去……为何不早些唤来柔儿……与你同行?”

    至柔哽咽痛诉,一任斜阳西垂。

    “元哥,你走的太孤寂了……你在天的另一端么!柔儿来了,你知道么……”

    “今天……就让柔儿为你……抚琴沧海,你若有知一定来告我……”

    至柔悲咽不止断续诉说,纤指轻拢慢捻,稍稍调弦试弹,正是虔士元的梦幻神来之作《潮涌烟水阁》。

    弹着弹着,至柔忍不住清唱起来,这琴曲极难放歌,个中好几处音域、超出喉音声带的解析范围,若是无内功辅助导引,即便强行迸发混唱,也根本不成章法,更不用谈乐感意境了。

    唱着唱着,至柔泪水止不住地飞流,动情处伤心竟晕了过去,伏在雪玉琴上昏昏沉沉。

    不知何时,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像被抚弄,耳边听到一个心动久违的声音,在不停地轻轻呼唤。

    “柔儿,我来了,柔儿……”

    “果然是元哥!”

    至柔猛然坐起、四下张望,不时追问:“元哥!是你么,你在哪里?元哥……”

    哪里有虔士元的身影,只剩夕阳在海面燃烧,映红了无边海水,一阵阵海风迎面而来,吻过鬓丝拂过衣襟,直如当年虔士元温暖的手,触摸着自己的发丝和肩膀一般轻柔细腻。

    至柔一阵悸动,不由站起身,眺望西海红波涌动、云霞缠绵,仿佛看见自己与虔士元,依然还在这红霞里耳鬓厮磨,往事如昨、馨香再现,眼前、耳边和嘴角,无一不真切感受着甜蜜:

    她想起了和虔士元一起踏浪依偎、沙滩拾贝的情景;想起了和虔士元一起花前对弈、月下抚琴的情景;想起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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