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说哪里话,这行程二当家早就安排妥当,不消公子费心,来时二当家就嘱咐过在下,待公子家事完结再将公子送回,所以小可无需匆忙回去,此间房屋甚多,公子如不介意,随便何处小可都能打发数日。”

    木子因一听愣了一下,才道:“此地虽然门舍众多,却是废墟危房,如不嫌弃任凭处置,只是委屈老哥了。”

    “公子不须客气,小可以前也是贫家农户出身,不怕公子笑话,烧菜做饭的行当,俺不比文天敬客家的厨子差多少!”

    “哦?原来老哥还有这一手,木某倒要瞧瞧。”

    随后就见车把式挽起袖口,一搓手来到厨房,子因笑着看车夫老哥的双手,在水盆中忙碌搓洗米菜,不大一会儿工夫,一顿丰盛的晚餐,已稳稳妥妥摆放在桌面上。

    子因见状大喜,连呼:“来来来,老哥快快请坐!”

    “公子请!”

    车把式稍微客气一下,也坐在桌边和子因面对面,见木子因拾起碗筷吃了起来,便徐徐伸出右手提起竹筷。

    “果真是美味佳肴,哎!微生大哥想的可真周到,难得老哥你马上、马下的奔波照顾!看不出,你老哥真不简单……”

    “公子爷太客气了,恐怕往后……要公子爷破费的地方太多……”

    忽然,木子因放下筷子失声道:“哎呦,我差点忘了,老哥你走南闯北,少不了喝点酒,我这库房好像还有些陈酿,我拿来与你尝尝。”

    车把式忽然站起,双手直挥连声谢绝:“公子爷误会了,小老儿从不饮酒……”

    车夫说到这里忽又打住,似乎又觉得自己言行似有不妥,于是坐下缓缓说:“公子爷若有兴致,小人就陪公子喝两盅。”

    子因见状淡淡一笑说:“木某不胜酒力,平日间与大哥等一帮兄弟喝酒,不过是略表敬谢之意,你连日来辛苦劳累,我很是心底不安、才有此一念,此间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见外,小生就不与老哥你客套了。”

    “小人与公子爷同桌饮食,已经深感庆幸了,何须客气。”

    木子因哈哈大笑:“你热饭热菜端上桌,原本是木某庆幸才是,你真会说笑,不说了不说了,啊!正事在这里。”

    说完提起筷子一指盘中菜肴,随之夹起一块放入口中,边吃边聊:“老哥家里有几口人?父母可曾健在?”

    “劳公子爷费神,小人自小双亲亡故,而今只有一个小女为伴。”

    木子因一边点点头,一边为老黄制作的津津有味饭菜赞不绝口,蓦然收敛起笑容,目光停留在车把式的右手上,原来车把式的手又白又小,似乎比子因的双手还细嫩,一点不像赶车老农的粗手。

    子因放下碗伸出自己的左手,稍稍靠近翻来复去地比较,抬头正要开口问话,却见车把式扭头望着自己,不自然地笑笑说道:

    “不瞒公子说,我娘生下我奶水不足,所以长得矮丑又瘦弱,幸亏京城的表舅同情寄些银两照顾,二十几岁时在‘金门富贵楼’给大厨当了十年下手,手在油水里长期浸泡,已经不像样了,这才决意离开酒楼,学着做点接送往来商旅顾客的营生,如今也有三四个年头了。”

    木子因闻言明白点点头,望着车把式的脸,虽然黑了点胡子拉扎,但看上去倒也和蔼可亲,于是随手一挥笑笑说:“老哥不必见外,请随意用餐。”

    说完继续端碗吃饭,待车把式吃好,子因站起来说:“老哥请稍息,待我准备一些饭食与康康。”

    “公子所说的康康,可是同车来的那只乖巧的大白狗?”

    “正是!此犬与我有过命之交,绝不亚于兄弟,当年我被辽国贼兵追杀,若不是康康智勇,恐怕我早已在阎王爷那里当差了。”说完露出一丝不经意的苦笑。

    “如此情义理当善待,只是有某家在此,些许小事不须劳公子费神,就让我来见识招待这位犬王……”

    “那怎么行!你上上下下,已为我忙碌了这么久,木某很是过意不去,再让你去伺候一条狗,实在不妥……”

    “公子怎能这般说话,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狗,而是一尊英雄犬,何况我在这里还有不少时日,二当家说过工钱按天算一分不少,小人白吃白喝,再不动动身子骨,那岂不比公子赶我走还难受!”

    说着车把式已经将剩余饭菜、整顿的差不多了,子因见车把式如此一说,也不好多加阻拦,只得随他去了。

    次日晨,子因漱洗完毕用过早餐,便与车把式招呼:“老哥在此处尽可随意,我出去走走看看。”

    在京城子因就想好了,得让谷管家安顿安顿,在过一个月就是清明,这些人都是为自己而失去性命的,必定要好好祭拜才是,这也是他回家的原因。

    “不劳公子费心,若是用得着小人尽管吩咐一声,贱姓黄,人称黄水。”

    “多谢黄老哥!今儿是三月头一天,我暂且先溜达溜达。”

    木子因其实是想去东南山脚下,看看亲人的坟茔顺便拜祭一下,同时也想寻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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