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思明对奚人非常了解。

    论起狡猾,奚人在史思明面前,就是个小小弟。

    史思明年轻的时候在河北犯事,逃往关外被奚人抓住,谎称是大唐的使者,骗奚王,让奚王派一批人去幽州朝拜大唐。

    奚王的确派了人过去了,等快到的时候,史思明联络平卢军使裴休子,说这些奚人表面是来朝拜,其实是来偷袭的。

    于是唐军假装接受奚人的拜见,关键时刻动手。

    奚王手下大将军琐高被唐军擒拿,手下三百精锐全部被杀。

    史思明因此被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看中,得了个果毅都尉的官职。

    这段过往,奚人可是铭记于心的。

    “大夫,眼下去谈,肯定比直接打要明智。”耿仁智也劝道。

    史思明想起以前发迹的那段往事,心中却打起鼓来。

    他将那段往事说了出来。

    当然,在他的包装下,自己不是什么犯了事才逃过去的,而是裴休子派去打探敌人情报的。

    而他本人在那次事件中,不仅仅完成了情报任务,还以高超的计谋诱导了敌人南下。

    李归仁说道:“奚人入关,只想求财物,幽州边陲之地有甚余财,不如答应奚人,让奚人从幽州南下到沧州,跟他们说沧州财物多,人丁也多。跟我们打,最后只能落得两败俱伤而已。”

    史思明顿时被点醒了:“有理!有理!沧州现在是不是那个叫……”

    “张巡!是张巡在那里!”

    “去年清河遇到的那个张巡?”

    “是的。”

    “好啊!我早就想找他报仇了!”史思明冷笑道,“就这么办,派人去见奚王。”

    五月三十日,在史思明的使者见到奚王之前,李倓先收到了史思明的信。

    李倓微微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看完史思明的信。

    “这幽州的形势是越来越精彩了。”李倓对李泌说道,“咱们联合回纥,让回纥出兵攻打幽州,回纥兵还没来,奚人先入关了,恐怕契丹也没有落下。”

    “奚人怎敢轻易入关?”

    “安庆绪派人去联络的,安庆绪与史思明不合,双方都想吃掉对方。奚人得知幽州防御空虚,这才急着入关。”

    李泌说道:“看来史思明写这封信给圣人,是希望圣人此时出兵干涉幽州战局。”

    “没错,史思明确实是希望朕出兵,以私通外族敌人为由,声讨安庆绪。”

    “万万不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李泌说道。

    “朕当然不会出兵。”李倓淡然道,“无论幽州局势如何变化,我方只做一件事,稳定内部,积极备战。而不是仓皇出战。”

    玩政治有一条黄金原则:保持绝对理性。

    虽然绝对理性并不存在。

    所谓的绝对理性,简单来说就是摒除一切主观意念带来的自我幻想。

    例如痛恨引蛮族入关,这是十恶不赦,必须发兵。

    这里面的蛮族是被人类社会形态所定义出来的,蛮族入关十恶不赦,是基于历史上北面胡人不断入关抢杀所得出来的结论。

    但如果回归到本质,蛮族是一支武装化的军队,叛军也是一支武装化的军队,王师也是一支武装化的军队。

    蛮族会抢劫百姓,叛军也会抢劫百姓,王师也可能抢劫百姓。

    蛮族、叛军、王师,在一定程度上,一些特殊的时期,都是政治概念。

    这些政治概念都是政客发明出来的,毕竟叛军也经常宣布自己的王师。

    胡人也曾经入主中原以华夏正统自居。

    作为政客自然要清楚它们的本质是什么。

    清楚了本质,就知道,根本没必要为胡人入关强加一些主观情感色彩。

    你把它看成三方武装势力的角逐,就可以冷静判断。

    即目前的局势是另外两方撕咬,己方正是堆资源、提高战力的绝佳时机。

    在古代,多少政客因为所谓的主观意识形态,不顾客观事实,把自己坑了进去?

    李泌却又说道:“以史思明的狡诈,他必然也会跟奚人谈判,并且会允诺奚人。”

    “你认为他会允诺奚人什么呢?”

    “幽州是边塞之地,没有繁荣的民生,但沧州却有盐池,是幽州主要制盐地之一,幽州军费相当一部分来源于盐的收入。臣是担心史思明以此为承诺,给奚族人开道去劫掠沧州。”

    “张巡是何时到的沧州?”

    “今年二月正式到沧州走马上任。”

    “目前筹备了多少兵力?”

    “上个月汇报有一万兵力。”

    “军粮可有保障?”

    “沧州军粮最近三个月调集了二十万石,能抵达张巡部手中的至少有十万石,足够吃上半年。”

    “那就没问题了,给张巡下达一道命令,朕要的不是现在击败敌人,而是挡住敌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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