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大柳树村,原里长家小院。

    齐康长坐在廊下,两柄障刀已经嵌入膝下铁环之中,身边立着一杆亮银龙牙枪,正一手拿着磨石,将两柄横刀磨了又磨,杀气腾腾的看着门外的夜空。

    呼延啸雨站在一旁,身披雁翎甲,腰悬一口宝剑,兴致勃勃的说道:“老齐,乡亲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土匪敢趁夜来袭,所有人都会闻讯而出,相邻之人就近结阵,保准教那些土匪有来无回!”

    “好!”

    齐康长恶狠狠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当初剩下的千余亲兵,分散到了各个村子里屯田,大柳树村现有多少?”

    “二百来人吧!”

    呼延啸雨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初为了支援我们,各村都战死了不少壮劳力,如今分配到各村的兵卒,一来因为咱们俩的缘故,十分受欢迎,二来也确实在田间出了不少力,所以大多被各村的里长安排入赘到那些守寡的妇人家中,既是为了留住他们,也算是替我们两个赎罪,如今还真不好把他们当做兵卒来看,万一又跟着我们丧了命,那岂不是要叫那些妇人二次守寡?”

    齐康长点了点头,随即缓缓叹道:“这伙土匪,屡次来犯,并未伤人,看来不是为了行凶,而是另有图谋,所以咱们这次也无需和他们拼死拼活,将现有的鸳鸯阵中在编入两名套索手,只要趁机擒住那些土匪就好,必要时,打断手脚也行!至于那二百亲兵,你带着他们在村中巡视,发现土匪及时示警就好,无需亲自征战!”

    呼延啸雨听着齐康长的安排,不禁疑惑道:“那你弄出这么大阵仗,却又不准备对那些土匪下死手,图什么啊?”

    齐康长沉默片刻,忽然冷哼道:“我什么也不图,就是要亲自揍那小子一顿!”

    “哪个小子啊?”

    呼延啸雨好奇道。

    齐康长扔下磨刀石,拿起毛巾将两柄横刀擦拭干净,正色道:“这个你就别问了,知道的越多,日后麻烦就越大,这伙土匪的背景可不一般,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即可!”

    “你他妈这叫什么话!?”

    呼延啸雨顿时不悦,略显怒意的斥责道:“本少爷虽然胆小,但绝对不怕事,尤其是你老齐的事情,那就是我呼延啸雨的事情,甭管那些土匪的背景有多硬,他能硬的过我吗?你尽管如实说来,看我砍不砍他就完了!”

    齐康长十分欣慰看着呼延啸雨,暗叹自己这几个月的苦心没有白费,但却并未对这位少爷抱有多少期待,只是略带笑意的叹道:“冷云的徒弟,冷文杉的徒孙,硬不硬?”

    “这……”

    呼延啸雨一怔,随即正色道:“那今晚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先带人去巡逻了哈!”

    齐康长对呼延啸雨的反应丝毫不意外,反而笑着点了点头,目送呼延啸雨离开,而后低头看向手中双刀,杀气腾腾的喝道:“敢打我徒弟的主意,非给那小崽子的屁股锤成八瓣不可!”

    “师父~”

    屋门打开,身形如小山一般的杏儿姑娘端着茶盘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齐康长的身边,轻声道:“这都是我和小弟约定好的事情,您又何必生气呢?”

    “小小年纪,约什么定!?”

    齐康长冷哼一声,但看着胆子小,心事重的徒儿,又不忍继续斥责,只得无奈摇头道:“这件事你别管,如果你真想走,那师父也拦不住你,可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是否值得托付,为师必须要替你验验,顺便狠狠揍他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师父~”

    杏儿看着老父亲一般的齐康长,撒娇般的一跺脚,很是难为情的说道:“人家只是入伙做土匪,又不是出嫁,哪有什么托付不托付的~”

    哗啦~

    随着杏儿脚下地面一颤,廊上屋檐顿时抖落下大量灰尘,正正好好淋了齐康长满身。

    齐康长抬手擦去两只眼窝中的尘土,茫然看着自己的好徒弟,无奈道:“这上山,就和嫁人一样,嫁错了爷们顶多受点气吃点苦,可要是上错了山头,那可是要丢脑袋的啊!总之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父,那就进屋去,老老实实的等着,看看那个小混蛋有没有本事把你接出去!”

    杏儿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得默默走进屋中,轻轻合上房门。

    夜色渐深,门里门外的师徒二人,皆是心事重重,谁都没能入睡。

    “师父,能给讲讲二师父的事情吗?”

    屋内传出了杏儿的询问。

    齐康长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好,那为师就给你讲讲……”

    随着宁冲的往事被齐康长娓娓道来,屋内的杏儿逐渐陷入沉默,直至后半夜。

    “宁冲的娘子,娘家姓林,待人温和,性情却十分刚烈,得知镇北将军府意欲将宁冲定位反贼,当即引刀刎颈,代夫明志,同时也是想替宁冲保下全府性命,可她却不知呼延雄的无情狠辣,更不知刁仁的阴狠恶毒,最终全家老小,无一幸免,而正在山中剿匪的宁冲闻讯,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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