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能通过我儿子,一路找到这里,想必你也一定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动手吧!”

    瘦削老者眼见宁冲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当即大喝一声,同时抬手准备下令。

    “父亲,不要!”

    鬼无危连忙抬手按下了父亲的手臂,正色道:“将军此行,并非是要找你寻仇,而是想与您当面谈谈,还请父亲看孩儿的面子上,莫要冲动!”

    “你……”

    瘦削老者皱眉看着阻拦自己的儿子,眼中没有丝毫慈爱之情,反倒是充满狠厉,怒喝道:“谈?谈个屁!老夫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杀妻灭族的仇,他能说放就放下?你脑子里进了屎,为父可没你那么蠢!”

    鬼无危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顿时呆立在原地,恍然间发现眼前的父亲十分陌生。

    以往那个和蔼善良,儒雅随和,一向以诗书传家,奉行仁孝礼信的父亲,如今竟变得仿佛是山中恶霸一般,不仅口出污言秽语,整个人更是显得蛮横暴躁,凶狠阴毒,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在假冒我父亲!?”

    鬼无危皱眉盯着瘦削老者,并不自信的质问道。

    瘦削老者一怔,随即抬手揪住鬼无危的衣领,正反抡了四个大嘴巴,怒而喝道:“我就是你爸爸!”

    暗室内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脸无语的愣在当场,不知眼下这般闹剧,到底该如何收场。

    就连原本自信非常的宁冲,此刻也不禁疑惑起来,不知这对父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父,父亲,我知道是你了,还请息怒,听将军他……”

    鬼无危双颊肿的老高,再也不敢质疑父亲的真假,连忙双手捂脸,低声央求道。

    “我听个屁!”

    瘦削老者再次大怒,抬脚将鬼无危踹到一旁,转头对提着追魂钩的汉子喝道:“动手!”

    “好!”

    那汉子相应一声,猛然甩出锁链,如同一弯明月的钩子瞬间飞到宁冲头顶。

    宁冲迅速分开双臂,单手提着长枪,凝眸看着那汉子的身手,冷哼道:“想不到关东山内,竟然还有其他巅峰武人!”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汉子大喝一声,手中银光锁链顿时浮现出一条血线,同时飞至宁冲头上的弦月弯钩好似拥有生命一般,回旋向下急坠,如同毒蛇一般奔向宁冲的后背。

    宁冲身为巅峰武人,起初认定那弯钩角度力道全都不对,肯定无法击中自己,自然也就懒得躲避。

    而眼见那弯钩如蛇行一般落下时,宁冲顿时察觉出此钩并非寻常的奇门兵器,反而更像是玄门之中的法器,可以随着使用者的意念改变进攻的方向。

    宁冲出身行伍,于疆场之上,什么千奇百怪的手段都见过,自然也不会畏惧区区法器,更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可当注意到那弯钩攻击的位置,是有麒麟甲护体的后背时,宁冲却再一次改变了想法,并且完全放弃了防守,任由弯钩袭向自己的背后。

    并非是宁冲托大,没有将法器的威力放在眼中。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了解法器通常都阴诡莫测,威力极大,宁冲才选择赌这只弯钩能破去身上的麒麟甲,既还自己一个解脱,也是为了彻底与过往断绝关系!

    铛!

    弦月弯钩垂下,落在宁冲腰上三寸的位置,并且死死扣在麒麟甲的缝隙之中。

    哗啦~

    邪纹麒麟甲忽然一阵轻颤,大量黑气不受控制的宣泄而出,同时无数血色裂纹,开始在甲身之上的显现,甚至露出了甲胄之下龟裂的皮肤,以及猩红的血肉。

    宁冲感到身上的麒麟甲胄一松,眼中顿时露出狂喜之色,正要期待甲胄进一步脱落之时,忽然察觉到一柄寒气逼人的利刃刺破了腰后皮肉,正随着铁链的力道牵引,径直向自己脊椎骨钩去,当即暗道不妙。

    从那弦月弯钩的锋利程度上来看,一旦勾中脊柱骨,怕是要当场骨裂髓失,一身武人体魄就此残废,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即便侥幸活下来,余生也只能卧床不起,形同恶鬼一般苟且偷生!

    除去麒麟甲是宁冲所愿,但眼下呼延雄还未死,阖家惨遭屠灭的真相还未查清,宁冲还不能甘心去死,更不能甘心做个废物!

    若是能杀掉呼延雄,杀光当年筹谋暗算自己的鬼臾区后,再遇此钩,宁冲一定心甘情愿的赴死,于九泉之下和父母妻儿团聚。

    但是眼下,还不是赴死的时候!

    “好阴损的器物!”

    宁冲轻喝一声,举起绸布缠裹的大枪,在头顶卷过数圈,将追魂钩的锁链打了个死结,而后以枪身锁住死结,双臂用力下拉,卸去了背后弯钩的力道,暂时保住了自己武人体魄。

    “追魂钩一旦入肉,凭他一个人休想挣脱,趁他现在动弹不得,大家一起上,先废了他再说!”

    瘦削老者眼见宁冲受困,当即大吼一声,率先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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