踯躅,随即抬脚入得内中。

    此时中秋已过,天气逐渐寒凉,门扉后便多了阻隔寒气儿的帘栊。许是内中人瞥见外间灯光,那帘栊一挑,便露出个小丫鬟来。

    小螺瞥见是李惟俭,顿时扭头喜滋滋嚷道:“姑娘,老爷来了!”

    小螺一边将李惟俭邀到内中,李惟俭方才跨过门槛,便见宝琴自卧房里迎了出来。

    “四哥哥!”

    小姑娘明媚皓齿,一如既往好似画中人一般。李惟俭笑了笑,问道:“总也不来你这儿,今儿便来瞧瞧,妹妹这些时日可还安好?”

    “都好,有四哥哥护着,几位姐姐也和善,这两月过得很惬意呢。四哥哥快坐,小螺,去将我那百花酿拿来沏一盏来。”

    “百花酿?”李惟俭纳罕着落座。

    宝琴就笑眯眯道:“我从古文上寻的方子,上月底试着制了制,亏得四哥哥那蔗糖务,如今霜糖便宜了三成还多,不然只怕月钱用光了也试不出来呢。”

    正说话间,忽而就听‘嘎’的一声,一只大喜鹊自房梁落下,蹲踞宝琴肩头,歪着脑袋仔细观量李惟俭。

    李惟俭蹙眉,虚指那喜鹊道:“它还没走?”

    宝琴蹙眉苦恼道:“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偏它懒得再去觅食,一门心思吃定了我。”

    李惟俭就笑,说:“总是一段缘分……是了,有护卫告状,说妹妹这喜鹊见天去寻那海东青挑衅。”

    “哈?”宝琴蹙眉,探手拍了拍大喜鹊的脑袋:“伱就作吧,早早晚晚让那海东青给吃了。”

    说话间百花酿送了上来,淡红色,一股花果香。

    宝琴凑过来也落座,笑着道:“夜里不好喝茶,免得睡不安稳,我又贪嘴,就酿了这百花酿,四哥哥快尝尝滋味如何。”

    李惟俭喝了一小口,略略品了品,说道:“好味道,就是有些太甜了。我猜是用果子混着各色花用霜糖渍了,再捣成酱?”

    宝琴一边颔首一边咯咯笑道:“果然瞒不住四哥哥。”

    “妹妹好巧的心思。”赞了一句,李惟俭又问起今日宝琴与傅秋芳学看账目之事。

    宝琴就嬉笑道:“看着不算太难,就是千头万绪的,须得一些时日方才能理清楚。”

    李惟俭恍然,道:“是了,妹妹家学渊源,想来过往也看过账目。”

    宝琴就道:“有回往西海沿子去,父亲身边儿的账房水土不服病死了,那账目就是我与父亲一道儿处置的。”

    李惟俭瞧着有些骄傲的宝琴,又夸赞了几句,直说的小姑娘红了脸儿。宝琴赶忙转而道:“四哥哥莫说我了。我倒是好奇,四哥哥如今高官厚禄,家产无算,料想必是心有抱负,不然又何必每日劳碌?只是却猜不准四哥哥的志向。”

    李惟俭眼神一亮,但见宝琴月画烟描、粉妆玉琢,一双秋水里满是探寻。他暗自思量,好似唯有林妹妹问过此事,算来宝琴是第二个提及此事的。

    因是便正色道:“我这几年所言所行,料想妹妹也大多知晓,不如妹妹来猜一猜?”

    宝琴颔首:“那我就试着猜一猜……唔,四哥哥可是想着兼济天下?”

    “不恰当。”

    宝琴思量须臾,又道:“水务解京师吃水之厄,水泥务解江南水患,又兼圩田无算……四哥哥心中必是装着天下苍生。”

    “呵,不准确。”

    宝琴又思量了一阵,摇头道:“这我却猜不到了。”

    李惟俭笑着道:“不过应在这实学二字罢了。”

    “哈?是了,四哥哥实学无人能及,可是要著书立说?”

    李惟俭自信道:“那不过是顺带之事。我本心,便是以实学转化为工业。天下间产业不过有三,一则田中产出,为第一产业;三则,酒肆茶楼,跑腿办差,是为第三产业。”

    宝琴聪慧,说道:“四哥哥说的工业便是第二产业?”

    “正是!”李惟俭兴致来了,说道:“所谓‘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我极力推动实学,便是想着将过往作坊般的工业迅速推到真正的工业化生产。如此,机器开动,旬月间可造过往数十年总数。各类工业品以商流转,财富汇聚;再以工业反哺农业,从此此方再无饥荒之虞。

    妹妹出过海,自是知晓这天下并非只是大顺一地。如今西夷四下拓土,那些膏腴之地尽数落在西夷手中。若我大顺子民有这些膏腴之地,不知能活多少百姓。何至于如那福建一般,家中连生女儿,因养不起干脆溺毙?”

    宝琴听得眼睛越来越亮,禁不住合掌赞道:“妙!我就知四哥哥这般人物方才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此事有成,说不得世人皆如昆山百姓一般为四哥哥立生祠呢。”

    “呵,”李惟俭笑道:“这却不好说了,说不得这工业化之后,那小民百姓日子还不如如今过得好呢。”

    宝琴却道:“这世间岂有万全之策?不过是一时之困,后世子孙倘若再无饥馑,必奉四哥哥为前贤!”

    此言恰好搔到了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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