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俭停在门前,瞧着探春伫立在角门前朝着自己屈身一福:“俭四哥,明儿一早再见!”

    深深瞥了一眼,探春与几个丫鬟一并进了角门。李惟俭转过身形,红玉就道:“可惜了三姑娘,摊上赵姨娘这般的亲娘。两相比较,倒也与二姑娘差不多了。”

    李惟俭看了红玉一眼,她面上虽一副为李惟俭着想的样子,可心中所想李惟俭哪里会不明白?二姑娘是个绵软的性子,最是好欺负。红玉自那日守夜过后,心下稍稍熨帖,想着来日总有个姨娘的身份。

    这头上主母,自是二姑娘那般的才好,倘若换做了三姑娘,只怕不好过呢。

    李惟俭不轻不重拍了下:“鬼心思。”

    红玉娇嗔一声,辩驳道:“我还不是为四爷着想?”

    李惟俭笑着没应声,只迈步朝着自家小院儿行去。身边儿几个丫鬟,晴雯直,琇莹憨,香菱呆,唯独红玉心思多了些。可姬妾之间本就存着勾心斗角的心思,是以李惟俭也不以为意。

    进得正房里,晴雯沏了茶来,说道:“四爷,下晌那会子琏二爷打发人来过问,听闻四爷去了赵姨娘的酒席,这才走了。”

    贾琏?怎地又来寻自己?

    李惟俭略略歇息了一会子,外间便有人来叫门,来者却是春风得意的贾琏。

    李惟俭心中纳罕,出来将贾琏迎进屋中,待二人落座上了茶水,这才问道:“琏二哥怎地这会子来寻我?”

    贾琏笑吟吟道:“自是感念俭兄弟早前的提点啊。”

    李惟俭就笑道:“都是自家亲戚,琏二哥这般说来可就外道了。”

    贾琏却道:“一码归一码,这自家亲戚还分个远近亲疏呢。原本今儿打算宴请俭兄弟一遭,可是不凑巧,俭兄弟却是有约了。”

    李惟俭摇头道:“这等小事儿,实在不值一提。”

    “俭兄弟自是不在意,可我在意啊。”贾琏笑着自怀中取出两本书册,一本纸张泛黄,想来是有些年头了,另一本却是簇新的。他将书册放在桌案上缓缓推到李惟俭面前,笑着说道:“我想着俭兄弟也不喜酒宴,便干脆自作主张,寻了两本册子。这后一个是方才自西夷流传过来的,前一个可算得上是孤本了。”

    “哦?”李惟俭心中纳罕,抄起两本书册观量了半晌。

    两本书册都是翻译过的,一本名《光》,一本名《术数之道》。前一本好理解,略略翻看便知讲的是光学,后一本李惟俭咬文嚼字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什么术数之道,这分明就是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啊!

    李惟俭心中哭笑不得,这两本书也许有收藏价值,但旁的用处可是丁点儿也没有。贾琏此番投其所好,拍马屁却偏生拍在了马蹄子上。

    不论如何,总是一番好意,李惟俭面上现出惊喜之色:“诶呀,琏二哥有心了。”

    贾琏面上略略得意,这两本书册拢共抛费不到二十两银钱,典型的花小钱办大事儿。

    “俭兄弟喜欢就好。”

    二人闲话半晌,李惟俭忽而说道:“听闻琏二哥近来总在那交易所盘桓?”

    “正是啊,”贾琏此番自是想再得了李惟俭提点,正愁不知如何提起话头,李惟俭就说了出来。因是他打蛇随棍上,连忙道:“俭兄弟也知,为兄对那股子实在是一知半解,往后还要俭兄弟多多提点啊。”

    李惟俭沉吟着道:“琏二哥前番不是赚了些银钱吗?”

    贾琏闻言顿时面上苦涩,说道:“赚是赚了,可这银钱不过是在为兄手中过了过。俭兄弟也知,为兄每日迎来送往的抛费颇高,总得预备些私房钱才好应对。”

    他这话倒不是扯谎,前番赚了银钱回去,自是惹得王熙凤欢喜。当夜夫妻二人备下酒宴,王熙凤略施手段,喝高了的贾琏便将身上银钱尽数缴了。转头再想讨要,却被王熙凤仨瓜俩枣的打发了。由是这才在大老爷贾赦门下奔走。

    这些时日贾琏实在眼热贾赦日进斗金,思来想去,到底又来寻李惟俭讨主意。

    李惟俭沉吟一番,面色凝重道:“实不相瞒,方才赵姨娘也是为了那股子。这话我便再说一回……琏二哥,这股子交易堪比赌博,有赚自然有赔,琏二哥不如趁着不曾赔了本早早收手。”

    “这……就没上回那般的好事儿了?”

    李惟俭只是摇头,说道:“这等好消息可遇不可求,哪儿会总有?”

    贾琏心中一沉,又略略坐了会子,见李惟俭咬死了没主意,这才告辞而去。

    将贾琏送出去,李惟俭心中暗忖,不论是贾赦、贾琏还是那忠顺王,都是只见了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自己这般泼冷水,只怕这帮人定然心有不甘,如此,来日折了本儿可就寻不到他李惟俭的不是了。

    李惟俭进到书房里翻看书籍,几个丫鬟在房里待了一会子,待掌了灯,红玉朝着琇莹揶揄一笑,便与晴雯、香菱先行退下,只留琇莹局促不安地守在正房里。

    夜色深沉,满月高悬,清风徐来,偌大的荣国府里只余静谧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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